外，即便此刻她十分難受她還是擠出了一個微笑面對陸軒：“小陸怎麼來了？你怎麼還不休息？”

“我來看您，給您糖。”陸軒又摸出了一把糖，“之前給您的應該也吃完了。”

“太多了，我一個老人家吃不完。”王奶奶笑著笑著突然就劇烈咳嗽了起來，這一變化嚇了周圍人一跳。

石頭連忙給王奶奶順氣，陸軒顧不得其他，連忙蹲在床頭握住王奶奶的手說：“王奶奶你別急，如果難受您就別說話了。”

緩了好一會王奶奶才恢復了過來，她看著陸軒依舊是慈眉善目，她伸出自己那宛如枯木的手撫摸在陸軒的臉上。

“雖然你和奶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如果沒有你這裡的孩子應該早就死了，你是個善良的人。”王奶奶說，“我看見了整個文明的衰敗，別難過，奶奶已經沒有遺憾了。”

“您不希望看著江江長大嗎？”陸軒注視著王奶奶渾濁的眼睛，試圖挽留一下這位即將邁出最後一步的老人。

“江江就拜託你們了，我希望他可以健康快樂的長大，他不是這個時代的犧牲品，你們也不應該是這個時代的犧牲品。”王奶奶似乎耗盡了自己的所有力氣，唯有那雙渾濁又亦明亮的眼睛注視著陸軒。

“我知道了，我明白這些。”陸軒說。

“小軒你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樣，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見了。”王奶奶聲音越來越小，“要開心的活著，離開這座死掉的城市，我不會再拖你們後腿了。”

“您沒有拖後腿的，您也是他們的支柱啊。”陸軒說，“沒有您他們也會傷心的，會難過吃不下飯會睡不著覺。”

王奶奶一聽輕笑了出來，“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但奶奶累了，沒辦法陪他們走更遠的路了。

生命就像是一場旅途，世界很大，但我的終點已經註定了。”

“小軒，奶奶累了。”王奶奶的聲音已經幾乎快聽不清了，而且呼吸越發急促，“照顧好江江。”

“會的。”

“謝謝你，你的糖真的很甜。”王奶奶的手無力的垂落了下去，她彷彿睡過去了一般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

“晚安，王奶奶。”陸軒將王奶奶的手放回被子裡，然後看了一眼開始大哭的石頭，又看向“熟睡”的王奶奶。

沒有想到是自己為王奶奶送行，陸軒只感覺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他居然哭不出來，反倒是一邊的石頭哭的感覺要昏過去了一樣。

他一把攬過石頭將他攬進懷裡：“哭一會就好了，別吵著王奶奶了，她會生氣的。”

陸軒的話觸動了石頭，他最後撲在陸軒的懷裡低聲抽噎著，現在他已經徹底把陸軒當自己大哥了，心裡的憋屈與悲傷開始肆無忌憚的發洩出來。

“王奶奶走了，陸哥以後我怎麼辦啊，沒有人會一直輕聲細語的哄我了，再也沒有了。”石頭低聲抽噎，身體顫抖著。

“我們又沒死，我以後也管你們，別哭了。”陸軒看著暴風哭泣的石頭很無奈，任由他把眼淚鼻涕抹自己身上，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他缺乏的就是關愛。

正如王奶奶所說的，生命就像是一場旅途，世界很大，但石頭他們還是剛剛起步的小旅行家，他們的路還很長，看到的世界還很小。

“王奶奶只是睡著了，死亡並不是我們的終點，別忘記她，別辜負她的期望，好好活下去。”陸軒拍了拍石頭的後背，這瘦瘦的孩子身軀還在不停的顫抖著。

“我會記住王奶奶的。”石頭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