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尺,嘗挾弓矢自詡道:“我射中竿上龍首,必得天命。”說著,即將一箭
射去,正中龍首,投弓大笑,侈然自負。嗣是召集亡命,採買戰馬,意欲獨
霸一方,每有奏請,輒多逾制,朝廷稍稍批駁,他便反唇相譏。鎮帥多跋扈
不臣,都是當日的主子教匯出來。
晉主懲前毖後,嘗有戒心。義武軍節度使皇甫遇,與重榮為兒女親家。
晉主恐他就近聯絡,特徙遇為昭義軍節度使,並命劉知遠為北京留守,隱防
重榮。重榮不願事晉,尤不屑事遼,每見遼使,必箕踞謾罵,有時且將遼使
殺斃境上。遼主嘗貽書誚讓,晉主只好卑辭謝罪,重榮越加氣憤。適遇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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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表晉廷,略言吐谷渾、突厥、契苾、沙陀等,各率部眾歸附,党項等亦納
遼牒,願備十萬眾擊遼。朔州節度副使趙崇,已逐去遼節度使劉山,求歸中
國,此外舊臣淪沒虜廷,亦皆延頸企踵,專待王師,天道人心,不便違拒,
興華掃虜,正在此時。陛下臣事北虜,甘心為子,竭中國脂膏,供外夷欲壑,
薄海臣民,無不慚憤。何勿勃然變計,誓師北討,上洗國恥,下慰人望,臣
願為陛下前驅云云。晉主覽奏,卻也有些心動,屢召群臣會議。北京留守劉
知遠,尚未出發,勸晉主毋信重榮。桑維翰正調鎮泰寧軍,聞知訊息,亦即
密疏諫阻,略雲:
竊謂善兵者待機乃發,不善戰者彼己不量。陛下得免晉陽之難,而有天下,皆契丹之
功,不可負也。今安重榮恃勇輕敵,吐谷渾假手報仇,皆非國家之利,不可聽也。臣觀契
丹數年以來,士馬精強,吞噬四鄰,戰必敗,攻必取,割中國之土地,收中國之器械,其
君智勇過人,其臣上下輯睦,牛馬蕃息,國無天災,此未可與為敵也。且中國初定,士氣
雕沮,以當契丹乘勝之威,其勢相去甚遠。若和親既絕,則當發兵守塞,兵少不足以待寇,
兵多則饋運無以繼之,我出則彼歸,我歸則彼至,臣恐禁衛之士,疲於奔命,鎮定之地,
無復遺民。今天下粗安,瘡痍未復,府庫虛竭,兵民疲敝,靜而守之,猶懼不濟,其可妄
動乎?契丹與國家恩義非輕,信誓甚著,彼無間隙而自啟釁端,就使克之,後患愈重,萬
一不克,大事去矣!議者以為歲輸繒帛,謂之耗蠹,有所卑遜,謂之屈辱。殊不知兵連而
不休,禍結而不解,財力將匱,耗蠹孰甚焉!用兵則武吏功臣,過求姑息,邊藩遠郡得以
驕矜,屈辱孰甚焉!臣願陛下訓農習戰,養兵息民,俟國無內憂,民有餘力,然後觀釁而
動,則動必有成矣。近聞鄴都留守,尚未赴鎮,軍府乏人。以鄴都之富強,為國家之藩屏,
臣竊思慢藏誨盜之言,勇夫重閉之戒,乞陛下略加巡幸,以杜奸謀,是所至盼,冒昧上言,
伏乞裁奪。
晉主看到此疏,方欣然道:“朕今日心緒未寧,煩懣不決,得桑卿奏,
似醉初醒了。”遂促劉知遠速赴鄴都,併兼河東節度使,且詔諭安重榮道:
爾身為大臣,家有老母,忿不思難,棄君與親。吾因契丹得天下,爾因吾致富貴,吾
不敢德忘,爾乃忘之,何耶?今吾以天下臣之,爾欲以一鎮抗之,不亦難乎?宜審思之,
毋取後悔!
重榮得詔,反加驕慢。指揮使賈章,一再勸諫,反誣以他罪,推出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