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何醫生抵達海城,立即給霍雲深打了電話報告行蹤,接著馬不停蹄趕回私人診所,安裝這次帶回來的幾組最新的輔助治療裝置。
霍雲深接到訊息的時候,言卿正繫著小圍裙在廚房裡親手做蛋糕,她從深夜醒來到現在一直堅持著沒睡,注意力有些渙散,難以集中,忙幾分鐘要休息一下。
言卿側頭瞄了瞄老公,趁他不注意,手速飛快地上網搜尋,百度顯示她現在的症狀也屬於懷孕的初期反應之一。
完蛋了,她被小姐妹們的推測給嚴重影響,越看越像。
言卿內心波瀾壯闊,腦洞也跟著無限大,雖然目前試紙還是沒變化,但不妨礙她激動的腦補,什麼鮮紅兩道槓,老公的反應,後面的節目要怎麼錄,之前天昏地暗的床事會不會有影響,全想了個遍。
她也許真的給深深懷了個崽!
即便清楚現在不是什麼好的時機,但光是這件事……想想就讓她甜到忍不住笑。
她滿臉通紅地捂著小腹時,霍雲深放下手機,聲音繃得異常緊:“不舒服?”
說著要抱她去休息。
言卿趕緊搖頭,忍著不表露心思。
不過……老公從凌晨起,對她的態度確實過度緊張了,而且他的諸多傷口也沒個答案,再怎麼問,他還是之前的解釋。
霍雲深等不下去,把她手裡的裱花袋搶下:“卿卿,先停下,我們出去一趟。”
“出去?蛋糕才做了一半。”
“不急,”他這一天的分分秒秒都像站在懸崖邊,唯恐下一個瞬間,懷裡的人就會再一次橫眉冷對,跟他說盡誅心的話,“何醫生剛回國,添了些新器械,想盡快給你做個例行檢查。”
言卿想了想,不捨地把半成品蛋糕罩起來,點頭同意,畢竟她現在肩負著懷寶寶的可能性,她也希望能提前確認自己的精神狀況。
晚上八點,霍雲深自己開車,帶言卿抵達何醫生的診所,一路上不過半個小時的車程,她有很多話想跟老公說,然而頭腦並不聽使喚,渾渾噩噩地始終不清明。
言卿在流水般的街燈裡,扭頭去看霍雲深的側臉。
那道讓她愛極的線條,今夜顯得格外冷硬凌厲,被明明暗暗的波紋晃過,又生出難以名狀的脆弱。
她摸摸他的手背:“深深,我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霍雲深反手攥住她,骨節發白。
何醫生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一見到言卿略顯失焦的眼睛就蹙了眉,他默默跟霍雲深對視一下,臉上笑容可掬:“太太不用在意,只是普通的檢查,很快的。”
五層診室被單獨開闢出一個區域,陳列著嶄新器械,形狀各異的金屬磁片和觸電泛出冷光。
不等言卿感覺不適,霍雲深將她翻轉過來,扣入懷裡,唇壓在她耳邊輕哄:“乖,閉眼,別害怕,老公在。”
他把她打橫抱起,放上診療床,探身親親她乖乖落下的眼簾,讓她枕著自己手臂,再一抬頭時,他眉宇間再無一絲柔軟,凝著逼人的暴烈。
何醫生一怵,更為凝重。
說實話,比起太太的記憶退步,他此刻更憂慮的是霍總的狀況。
他無法忘記兩年前初次見到霍總時,男人把自己關在密不透光的房間裡,高大身體擠在最狹小的角落,一身的血汙,有些是跌撞傷的,有些是嘔出來的,幾乎不成人形,只有一雙攻擊性極強的眼睛赤紅帶淚,還勉強像個活人。
霍總盛名在外,舉足輕重,沒人知道他深夜蜷在黑暗裡,生不如死。
那時閔特助說:“深哥不想死,他還有事要做,拜託你救他。”
霍總幼年創傷嚴重,少年時又經受長期的暗示引導,精神極度偏激和孱弱,千辛萬苦得到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