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直系還有幾家流傳,但都不再從軍,家世也沒有當初的顯赫了。陳忠只怕是陳開道的旁系子孫,現在只是平民,那自不奇怪。
我接過槍來,道:“陳忠,名將也是平常人,令祖名震遐邇,有你這個子孫,陳開道將軍的英靈也該欣慰了。”
回到自己船上,我把槍交給曹聞道收好,甄以寧跑過來道:“統制,那兩艘船上有人要來見統制。”
是那兩艘被我們救下的船吧?我道:“好啊,他在哪兒?”
甄以寧道:“領頭的叫尚奔,在你艙中。”
我道:“去看看。他說了他是哪兒部隊麼?”
“他們是邵風觀將軍派出來催糧的船隻,不是城中出來的敗兵。”
我不禁笑了笑,心中一寬。甄以寧也知道我最怕聽到他們是東平城敗兵的訊息吧,所以一聽我問便知道我的用意。我道:“他們可有損失?”
“還好,遭襲後他們馬上撤走,尚未與蛇人正面交鋒,所以沒有損失。”
“沒有就好,我們快去看看他。”
說“沒有就好”,那也是我的真心話,但我多少也有些對他們不戰而逃的憤憤。他們沒一點損失,我們雖然取勝,損失也小,但總還是戰死了十多個。
一走到艙門口,甄以寧搶步上前,推開門道:“尚奔將軍,我們統制回來了。”
我跨進艙口,卻見三個人齊齊跪倒道:“末將東平守軍百夫長尚奔見過楚統制。”
我一見他們,不由一怔。三個人跪成了品字形,當先一人看來正是尚奔,他並是一臂用紗布吊著,有些血滲出來。
沒想到,他們都是些傷兵啊。先前對他們的不快立刻煙銷雲散,我扶起他道:“尚將軍請起,東平城中戰況如何?”
尚奔站了起來,仍是很恭敬地道:“統制,先前自蛇人大破城中水軍,船隻損傷極大,不過二殿下與邵將軍守禦有方,尚無大礙。邵將軍命我們這些不能上陣的傷者組成催糧隊,只是萬料不到蛇人居然會在這兒偷襲,或非統制來援,我隊三百人定已無幸。救命之恩,尚奔當永記在心。”
我也不管他記不記,聽得他說什麼催糧隊,急道:“城中糧食如何?夠不夠?”
尚奔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大概他也不理解我為什麼對這問題如此關心。他自然不知道我隨武侯南征時,被蛇人困在高鷲城時絕糧後的慘狀。我實在害怕東平城重蹈高鷲城覆轍,而蛇人又在玩我們這個四將合圍的故技,有意讓援軍源源不斷地送進來耗費城中積糧。
尚奔道:“統制放心,城中餘糧尚有兩千萬斤,城中軍民二十四萬,便是隻用餘糧也足夠三月之用,何況民間尚有積糧,若是收齊了,便是一年也是夠的。邵將軍命我等催糧,實是讓我等去屯田處休養。”
屯田原本只是在西北一帶人民稀少的地方才實行的,之江省號稱富庶,沒想到邵風觀也行屯田之制。我道:“你們在哪兒屯田?”
“東平城以東兩百里後,沃野千里,原本就有不少村落。自蛇人襲來,江南的村落紛紛北遷,邵將軍命我們這些傷兵在江北岸聚集災民,沿江北岸設堡屯田,一方面讓災民有個安生之地,一方面也是沿江佈防,而災民中的精壯經過訓練,也足可補充東平城的傷亡。”
邵風觀竟有如此眼光!我不禁暗自讚歎。他這個設想極是宏偉,之江省有人口百萬,其中東平城便有二十萬。這兒土地肥沃,戰事一起,只怕江南百姓紛紛北逃,若沒地方安置,這些人便要與江北原居民爭糧。而邵風觀如此一來,一則沿江佈防,二者有一個堅實的後方,大江上運送不必靠牛馬之力,成本甚低,東平城本就一門靠水,有了源源不斷的補給,如果敵人不是這些戰力遠遠超過預料的蛇人,東平城便堅守數十年也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