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條理理了理順,想著究竟該如何運氣。剛想了一輪,門外忽然傳來了人聲,有個人道:“楚將軍是我許久不見的老友,他身上有恙,更要看看了,哈哈。”
這正是鄭昭的聲音!
我翻身倒在床上,拼命讓自己想著體內的氣息。打坐其實並不是一定要端坐著的,躺著一樣可以。平躺著陷入冥想,鄭昭一定同樣摸不著我的心思。我剛躺下,門一下被開啟了,鄭昭打著哈哈走進來,道:“楚將軍,貴恙如何?不礙事吧?”
隨著他進來,我突然覺得腦子裡一陣疼痛,簡直象有一根尖針直刺進去,幾乎要吟出來。這是怎麼回事?我心頭微微一亂,頭更是疼得幾乎要裂開一樣。我強忍著劇痛,拼命控制著自己的心神。
彷彿被一下捲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我的身體立時失去了重量,象一片羽毛一樣忽上忽下地飄動。不,那已不是在飄了,而是被狂風席捲著,自不由己地上下翻飛,一會兒直上重霄,一會兒又陷入九泉之下,雖然閉著眼,眼前閃動著無數個人影。祈烈、蘇紋月、武侯、蒲安禮、路恭行、郡主、小王子……這些人在我眼前忽隱忽現,不論是已經死去的,還是依然健在的,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只成了一個影子,一樣被捲進了這個漩渦中去了。其中還夾雜著許多我根本不認識的人影,大概是不知何時我見過一面的,也一樣沉渣泛起,縈迴不斷,當中也有……她。
是她!她的臉在一大堆人影中一閃而過,又如被狂風捲去。許久未見了,她的樣子在我記憶中已經開始模糊,我不再記得清她的樣子,但我幾乎馬上就知道,那正是她。
雪白的手指,碎珠崩玉般的琵琶聲……她的面容依舊,帶著一絲愁意。那一絲愁意,彷彿清晨穿過樹葉上露水的第一縷晨曦,彷彿寒夜裡還沒有完全淡忘的舊夢,彷彿明天一個微不足道的希望……
我象被捲到了萬丈深淵的邊上,再進一步就會墜落下去,只怕永遠都無法脫身了。一看到她,我身上彷彿湧起了一股奇異的力量,身體也登時沉重起來。
戰爭。戰爭是什麼?戰爭就是殺人麼?我在軍校時教過的一個學生曾經問我什麼才是名將,那時我跟他說:“軍隊的職責是結束戰爭,保護人民,如果軍隊反而屠殺人民,或者要人民也投入戰鬥,那這指揮官就已經失敗了,絕算不得名將。”說這一席話時,我只是對武侯的屠城滅國和蒼月公的全民皆兵有感而發,現在卻突然間象又知道了自己的真實思想。
戰爭不是殺人,戰爭是不得已的手段,不是為了名將之稱,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守護!我投入戰爭,那麼多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不正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國土麼?我們站在這兒,誰也無法把我把驅逐出去!我是在守護,守護我愛的人,守護我自己!
我直了直僵硬的身體,那股狂風雖然撲面如刀,卻也象立時減弱了許多。我不會後退了,即使命運註定我一事無成,我的生命會隨時失去,但我不會後退,我要守護我喜歡的一切!
風依然很大,我耳邊有響徹天際的雷霆。無數個驚雷從天而降,如萬千長劍穿透了我的胸膛,我忍受著那股劇痛,一動不動。
我要守護我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那股厲風彷彿一下子便消失無跡,又變得光風霽月,我只覺渾身登時鬆懈下來,便如惡鬥一場,精疲力盡的樣子,突然間,我好象聽到了錢文義的聲音。
錢文義也在我邊上?我睜開了眼,一眼卻看見了鄭昭。
一見到鄭昭,我就嚇了一大跳。他向來都是從容不迫,即使當初在帝都西門外被我和曹聞道追上的那次,他也沒有象現在那樣驚恐不安。可是現在,一張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水,似乎比我還累。
錢文義果然在邊上,他見我睜開了眼,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