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上木臺時都被解下了武器,登上木臺遠望,不到二里外的祭臺下,正有兩隊人馬廝殺在一起。
“這是那兩家打起來了?”
“涇州百里家和雍州竇氏!”
……
蘇策跟著李思哲一言不發,不過聽著旁人的隻言片語,蘇策也算了解了情況。
涇州和雍州都在關內道,更準確點說就在長安城東北兩面。兩家打起來的原因是爭奪關內道廂軍的時候起了衝突。
兩家都覺得自己佔住了理,卻吃了虧,官司打到了兵部,兵部各打一板。
不過問題總要解決,軍中的道理簡單,那就拼拼實力。
冬狩!
狩的是人!
五位國公和親衛都沒有回營,而是圍住了祭壇周圍。
兩家的武器都是木竹所制,打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分出了勝負。
誰勝誰負只是個結果,主要是把那口怨氣洩掉。
很快祭臺周圍便有十幾股捉對的打了起來。
“說是武鬥,卻也不見血,石老賊,”
“姓郭的,早等你個匹夫了,今日便做個了結!”
兩聲怒罵在木臺響起,沒有人勸。
兩人下了木臺點齊親衛,出了營地。
這兩人分別是黽池縣公郭申和合陽縣公石鑫。
左驍衛和左武衛之前為了街面上的事情起了衝突,出了人命,郭申代表左驍衛,石鑫代表左武衛。
長安城中下九流的事情,勳貴們都有自己的營生,難免會有越界的事情,不過出人命的事情並不多,不過既然出了人命,那便不是小事。
血債血償!
腌臢的事情沒人敢說自己沒做過,像蘇策百果釀就與人有過爭鬥,不過百果釀賣的是上流,所以矛盾不深。
這兩家開賭坊的,為了利,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所以眾多勳貴沒有去攔。
比起將門十二氏和十二家的點到即止,貴族間的爭鬥放在明面上,那就只能活一個。
兩家親衛廝殺,真刀真槍,鮮血在一瞬間便染紅了枯黃的草地,此時天上飄起了雪花。
趙載承一言不發,木臺上的勳貴們也不在說話,天地間只有祭壇下的廝殺還在繼續。
等到祭壇下分出勝負,旅賁軍抬出屍體,便有人帶著自家兒郎入場。
冬狩從初十一直持續到十五,整整六天時間,祭壇下的雪地一片泥濘,血液染紅了整片泥濘。
一場冬狩大禮讓蘇策見識到了大乾勳貴的野蠻。
鼓聲整整響了六天,直到十五日傍晚鳴金收兵,整座營地上空盤旋著禿鷲,烏鴉……這些鳥禽都是被血腥味吸引來的。
“聖人口諭:冬狩大禮畢!”
隨著一道口諭,還有上百封聖旨一同到達。
一百三十七人去爵革職,貶為庶民,還有九家晉爵。
這一百三十七人中,有九家親衛死傷殆盡,甚至是縣公侯爺也都死在了祭壇下。
勝利者總是有優待的,九家晉爵,大乾多了九位踩著自己人上位的郡公。
一場冬狩,讓改制以來勳貴之間的戾氣消失了,也讓將門間的爭鬥分出了勝負。
而聖人趙鈺民的冬狩也獵到了自己的獵物,勳貴少了三分之一還多,但是留下來的都是可用之人。
大乾勳貴不養廢物,精簡之後的勳貴,看似實力大損,實則不然。
清理了蛀蟲,勳貴才不會整個爛掉。
至於將門見識到了勳貴對自己的狠辣,才不會生起異心。
冬狩大禮,是聖人趙鈺民用貴族的爵位和鮮血送給將門的警告。
隨著冬狩大禮的結束,羽林衛接管了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