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得知此事後,又驚又喜,猶豫過後,便將微娘召進宮中,詢問她的想法。
微娘自然應承。
在她看來,這事在東宮這邊雖然算是順理成章,其實是三皇子那邊謀劃好的。他們那邊將緊要武將的位置全部占上,只餘了一個文官之位,太子為了能掌控邊境戰事,定然不甘心一個人手都派不出去,這樣就只能讓微娘出頭。
這是三皇子那邊的陽謀。
所謂陽謀,就是你明知道對方的謀劃,卻仍不得不沿著他們的設計行事。
三皇子那邊劃出了道兒,微娘只能接招。如果這次她躲了,下一次針對她的謀劃只怕會更加兇險。
邊境雖苦,畢竟三皇子同樣離得遠,要說太子的迴護有所削弱,三皇子的勢力同樣如此。
幸好,金丹鳳雖然是個女人,行事卻頗有章法,不至於為了不同陣營而無緣無故地在自己背後下刀子,不然的話,微娘還真不放心走這一趟。
只是就算算好了所有的事,最後微娘還是帶上了沈殺。
顧三思倒是想跟著她,被她拒絕了。
他是顧家長房唯一的根苗,她不會讓他出任何事兒。
倒是翠兒,無論微娘怎麼勸,都不肯老老實實呆在府裡,非要跟她走這一遭。最後微娘沒辦法,還是把它帶了出來。
反正翠兒通人性,又是狐狸,平日裡應該不會太惹人眼,危難時刻說不定還會有些用處。
馬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微娘看了看沈殺,抬手將車窗上擋著的棉布簾掀開了一絲縫隙,立刻冰寒的風從縫裡鑽進來,讓馬車裡的溫度更低。
她湊到縫隙處往外看了一眼,見此時已經到了一處小村落。這村落應該是剛剛遭到洗劫,不見人聲,殘垣斷瓦,好幾處的屋子還冒著燃燒後的濃濃的黑煙,空氣裡瀰漫著嗆人的氣息。
領軍勒停了馬,金丹鳳皺了下眉頭,下馬到附近察探了一下,王大平不放心她,也跟了上去。
“看樣子,劫了這裡的應該就是那些遊牧民族,”金丹鳳轉頭道,“看看這些痕跡,怕是還不到一個時辰呢。”
王大平噝了一下,道:“不到一個時辰?如果他們還沒完全撤走,或者在這附近留著伏擊我們,那不是很危險?”
金丹鳳道:“按理說,他們應該是搶了就走,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來伏擊吧?”
她和王大平雖然都是武將,也不缺頭腦,但畢竟都是第一次到戰場上來,尤其是從沒和這些邊塞上的敵人打過交道,突然知道和他們或許離得很近,竟然一時間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不約而同地走到前面去,想聽聽領軍的看法。
此時那領軍聽了前面探馬的回報,轉頭看到金丹鳳,忙道:“金參領,王參領,探馬說,前面有四五個受傷的村民。”
他的話還沒說完,微娘和沈殺也走了過來。
金丹鳳看到這兩個人,面色一沉。
在她眼裡,沈殺雖然長得不錯,又有功夫,但是好男人應該建功立業,這個男人卻甘心呆在另一個沒什麼大作為的男子身邊,明顯是腦袋有問題,這讓她同樣看不上他。
微娘卻顧不上金丹鳳的想法,她跟著這幾個人見到了受傷的村民。那幾個人衣著破爛,身上一道道傷痕,傷得都很重。其中一個甚至被砍斷了胳膊,隱約露出了白生生的骨茬。
她不由覺得身上更加冷了。
對於死人和血,她不是第一次見到,至少在江南和剛到京城的時候,顧府大房這邊幾次“鬧賊”,每次都弄出了人命。
可是現在看到這些村民的狼狽樣子,她仍舊不由覺得心有些嘭嘭跳。
或許人在特定的環境裡時,那種平日裡並不覺得特別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