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這些結界已對他沒用,但寶物與男子之間的關係太過密不可分,萬古大帝根本得不到他們。這位頂尖的強者苦思冥想,最後竟妄想吞噬男子的靈魂,將男子的皮囊煉化成自己的身化外身,也好將剩下十一件寶物收歸囊中。正因為如此,向來不拿誓言當回事的他終於體會到了背誓的下場——身為渡劫期強者,卻永生永世等不到劫雷的到來,這是何等的悲哀?
世界皆知他成為大帝無限風光,誰知他完全是絕望之後的縱情發洩,隨著男子甦醒跡象的明顯,他更是無比恐慌,便窮極整個東荒之力,尋來無數冰魄冰髓,將男子從深海之地帶到高山之巔,再將他冰封。
“你說,他會不會是……”曲寧萱怔怔地望著冰中的男子,半晌,才用萬分飄忽的語氣說,“仙人?”
第十一章 終有一別
話還沒說完,曲寧萱就反應過來,並恨不得拍死自己。
無論是被冰封的仙人還是這十二件遺寶,都能讓天下人瘋狂,君千棠怎麼可能沒有獨佔之心?她如果足夠老道,就應該在君千棠將玉簡拋過來的第一時間,立刻將之誠惶誠恐地還回去,只有這種徹底的不知情,才可能保住一條命,不是麼?君千棠故意將玉簡拋給她,就是起了殺心啊!
她心中既恐慌又絕望,卻沒說什麼“你放了我,我絕不說出去”的話,修真界的修士人品怎樣,大家心中都有數。出爾反爾是常態,誓言比風還不如,吹吹就沒了,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是以曲寧萱已經將靈力暗暗運在替身娃娃與傳送符上,隨時準備用最珍貴的一次替宕機會逃跑,逃得了是運氣,逃不了就只能是天命了。
君千棠並沒有第一時間翻臉,他翻來覆去地把玩鏡子,最後口氣相當微妙地問:“你覺得,我應不應該留下它?”
啊?
曲寧萱聽見他這句話,當真覺得奇怪,方才的玉簡中寫得明明白白,縱然凝光照影鏡是十二件寶物中最差的存在,卻也是能讓人助人到達渡劫期的稀世珍寶,傻瓜才不拿吧?難道他知道什麼隱情,比如這件寶物還沒被徹底掌控,或者修煉別人的意境會有什麼影響……這樣說好像也對,縱觀她看過的所有小說,真正的高手哪個不是憑自己悟的,萬古大帝等不到劫雷到底是因為違背誓言,還是因為他太依賴凝光照影鏡都難說。但是,君千棠真能剋制這無與倫比的誘惑,捨棄凝光照影鏡?她摸不清君千棠到底在想什麼,也不敢亂說,便斟酌了一會兒,方小心翼翼道:“這件事情,我說沒有用,還是要看您的決定。”
君千棠的臉上浮起一抹微笑,似欣喜,似嘲諷,卻又帶了一絲蒼涼。
他出身高門,少年才高,一路走來雖藉助了家族之力,卻大半是自己的功勞。對世人重視法寶丹藥功法甚至到一種病態程度的行為,他從來都不屑一顧,認為這些雖然能讓你眼前獲利更多,卻無異於飲鴆止渴,自身修為才是重中之重。雖然在別人看起來,以他的出身地位,這樣說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卻也無可否認他的優秀。所以他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要被法寶引導與掌控。但凝光照影鏡的誘惑太大,所以他猶豫良久,卻遲遲不能利落地將之扔出去。
唯有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譏笑別人,是因為那些讓他們瘋狂的東西並不值得自己動心。遇上至寶時,他的反應不會比那些人好多少,不過是五十步與百步的區別,僅此而已。
想到這裡,君千棠唇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著實令人膽戰心驚。他望向曲寧萱,看出她強作平靜之下的恐慌,不由失笑。
就算扔給她的玉簡被自己大幅刪節過,很多詳情她都不知道,但為了絕後患,自己也應該殺了他,不過……君千棠的笑容略帶一絲苦澀,竟難得起了憐憫之心:“你會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