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頂尖的門派,等級與規矩就越發森嚴。好比凝仙宗,內門弟子個個資質出挑至極,早一些入門得,都成了金丹修士。已經能算得上絕對的精英主力,但他們一見到諸位長老與掌門的嫡傳弟子,無論對方年紀,哪怕是個幾歲小童,也不得不恭恭敬敬,口稱師叔。
凝仙宗雖極為注重修心,提倡內外兼修,齊頭並進,但修真者畢竟還是肉體凡胎,尚有人類的心性。為了嫡傳弟子之位,內門弟子雖不似旁的門派一般烏煙瘴氣,什麼手段都用了出來,但表面一團和氣,心中暗暗都在憋著勁卻是免不了的。
凝仙宗這幾代的道號按順序排下來是“肅彌夷希微妙玄通”,內門弟子多為“希”“微”兩輩,後者見到前者,無論修為如何,都必須行禮。希悅修為不甚拔尖,能成為希字輩弟子,不過佔了好父母的便宜,早有人心懷不滿,偏偏她自小生長於凝仙宗,被家人寵著長大,一路順風順水,自然養成了有些驕傲,又口無遮攔的毛病,實在是……見幾位師弟師妹如希悅一般,看似聽從自己的話語,實則,滿心不以為然,希致在心中輕嘆一聲,擺起師兄的架子,教訓道:“雖說我凝仙宗聲名在外,妖魔鬼怪聞風喪膽,卻也不排除出了意外的可能。那些人身上的傷口做不了假,幾位長老也判斷說,對方恐有金丹期的修為,才派了我們下來,你們斷不可掉以輕心,明白麼?”
希致是個厚道人,對師弟師妹一向照顧有加,縱然對方超過自己,也不驚不惱。長輩喜他穩重平和,同輩敬他細心溫和,後輩也覺得這位毫無架子,時不時指點他們的師兄是大好人,是以凝仙宗掌門毫不猶豫地點了希致做領隊,心想若無旁的事,他定能極好地指導師弟師妹,完成這次歷練,若真出了什麼事,以希致之能,也定能將情報傳回來,讓大家有個瞭解。
這也不能怪凝仙宗的高層謹慎,實在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著實透著詭異。
這一段時間內,許多神色驚慌之人狼狽地趕到洞仙山,懇請求見仙人,口稱他們所在的地方被一紅衣女鬼毀滅,唯有他們曾得到修真者的一兩道防禦法咒,方僥倖逃生。
一個兩個受害者,尚且能解釋為自家作孽,可隨著受害者的越來越多,凝仙宗高層意識到,這個女鬼怕是無差別傷人,這就讓他們在不滿對方挑釁的同時,又生出幾分疑心——要知道,自從定嵐降罰之後,修真界的風氣雖不能說為之一肅,但諸多修真者都夾緊了尾巴做人,卻是免不了的。拖定嵐的福,凝仙宗從之前綜合實力前十,一瞬間飈到了前三,勢力範圍卻突然出了這種事,難免不會讓人聯想到旁人有意打擊陷害,故意讓他們威望大降的事情上。
對於希致的耳提面命,幾位內門弟子或多或少聽進去了一點,卻依舊沒提起重視,唯有一個略嫌怯懦,一直低著頭,縮著肩膀的小個子少年吞吞吐吐地說:“聽……聽說那個紅衣女鬼,速度極快,行蹤……行蹤不定,我們怎樣才能找到她呢?”
此人一說話,希悅下意識露出厭惡之色,彷彿他是什麼髒東西一般,這個少年意識到自己不討人喜歡,頭更低,肩膀更縮,氣質看起來更加畏縮,哪裡像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修真者,簡直比一般的普通人還不如。
希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希恪師弟放心,我早已計算過她出現的大致範圍,佈下諸多追蹤之術以及陷阱,只要她一出現,就必定逃不過我的眼睛。”
“哦,是這樣啊……”希恪低下頭,小聲說,“我……我多問了。”
待一行人離開後,恰好在附近採藥的曲寧萱方現出身形,微微蹙眉,自言自語道:“紅衣女鬼……凝仙宗……”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之前十七個月,都沒有什麼動靜,葉希晨卻不慌不忙,莫非……”想到之前的事情,曲寧萱生出了幾分好奇心,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