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粉色繁複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到底還是撐住了。
蕭覃想起元日時玉兒那一身似嫁非嫁,摸了摸眼睛,讓濕潤的眼別真的失態。
「蕭相看見了?」屏風裡傳出傅景的冷聲。
蕭覃也知傅景叫他來根本不是議事,不由憤慨道:「太子殿下到底想要幹什麼?」
「孤想要知道,十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蕭相寧願將好好的女兒養成一個傻子,也不願她像一個聰明人活著?」
蕭覃聞言,猛地一震,「臣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玉兒十一年前腦袋受了傷,她本就與常人不同。」
「蕭相,孤想知道的事總有一天都會知道,只不過早晚而已。」
「既然如此,殿下何必來問臣?」
傅景一時冷笑,果真是出了名的固執。
「蕭相可知夏國三皇子重雲還未離開?」
傅景話頭轉得太快,蕭覃一時謹慎,沒回答。
傅景也不管蕭覃是在想什麼,只走出來冷道:「他昨日見到了阿玉。」
果然,蕭覃在他眼皮子底下明顯一怔。
「殿下什麼意思?」蕭覃問道。
他其實第一次見重雲時就有些疑惑,只不過他勸說自己,天下之大,五湖四海,有些相似的人也並不為奇。
「沒什麼。蕭相今晚留下來用飯吧!阿玉應是也很想你的。」傅景語氣一時溫和起來。
蕭覃扭頭看去,門口正站著一身粉裳,梳著十字髻的阿玉。
她似偷偷哭過,眼睛紅腫。
傅景又在給玉兒擦藥,語氣溫涼,「怎麼這麼愛哭,眼睛不想要了?」
玉兒睫毛顫了顫,忽然睜開眼,「殿下,爹爹好像病了,他是不是病得很嚴重?」
蕭覃這些天憂心家事國事,恐怕自己也猜到自己白髮人送了黑髮人,難免心力交瘁,精神不太好。
「他沒病。」
「可是……」
「不信阿玉等會兒自己去問?」傅景知曉玉兒不傻,而且執拗。她看見的東西若沒有強有力的證據,她不會信。
玉兒聞言,認真點頭,等會兒她去問。
傅景放下藥膏,忽然在想:若阿玉知道他殺了蕭紅珊,會不會……
手指劃過紅漆藥盒,深邃的長眸斂了半分,看來,這件事得瞞下來。
玉兒果然一看見蕭覃就去問了,「爹爹,你是不是病了?」
「太后之前賞了我很多珍貴藥材,我都給你,爹爹你不要生病好不好?」
蕭覃看著玉兒身後婢女摟著的各種藥材,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飽含淚水地摸了摸玉兒的頭,「玉兒放心,爹爹沒病,倒是玉兒,得記得天天喝藥才行。」
玉兒聽到蕭覃說自己沒病,認真點頭,「玉兒每天都喝了的。」
「一定要每天都喝。」蕭覃叮囑道。
傅景聞言皺眉,「玉兒這是生下來就有的病?」
蕭覃又是一震,詫異地看向傅景。
不過傅景手下能人異士多,或許是看出來了也不無可能,點頭只道:「確實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病。」
蕭覃想再說什麼,傅景已經朝主位坐下。
蕭覃想了想,還是罷了!
「阿玉。」傅景喚了聲。
玉兒與傅景坐在一起,不知是不是蕭覃的錯覺,一時竟有些欣慰與放心。
傅景替玉兒夾菜,「等會兒有好看的給你看。」
「什麼好看的?」玉兒問。
傅景示意王福,王福得令。不過須臾,奏樂聲起,滿天花瓣落下,精心打扮的紅衣舞女飛天而入。
玉兒眼睛發直,傅景在旁道:「邊吃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