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臉色泛起紅暈，看起來不再那麼慘白駭人。

性命保住了，暮灸悄然鬆了口氣。

剛想用僅有的左手，扯著衣袖，擦一下額頭細密的汗珠，一個白皙粉嫩的小手伸過來，遞給他一塊兒絹帕。

暮灸倏然轉頭，對上一雙靈動烏黑的大眼睛。

“神醫哥哥，用我的吧。”

林扶馨舉著絹帕，回了他一個甜甜的笑臉。

暮灸眸光閃過幾分不自然，看著出自繡衣閣，價值不菲，用金銀絲線繡著空谷幽蘭，形如藝術品的絹帕，湧起幾分糾結。

這樣的絹帕用來擦汗，真心有點奢侈。

“神醫哥哥好厲害。”

林扶馨不曉得他心中所想，執著的將絹帕舉到他面前，目露崇拜：“扶馨跟你學醫術好不好？”

“不好。”

暮灸不糾結了，推開小丫頭的手，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淡漠。

“為什麼？”

林扶馨脆弱的小心肝有點受傷，委屈的癟了癟嘴，想哭。

“學醫很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暮灸瞥開視線，狠心拒絕：“你是皇女，受不了這個苦，不適合。”

林扶馨不想放棄：“扶馨不怕苦。”

“師兄，把人帶回湖心島。”

暮灸給暮劍遞了個眼色，藉機轉移話題。

“扶馨不會放棄的。”

林扶馨攥緊了小拳頭，眼眶發紅。

“走吧。”

暮灸佯裝沒聽見，幫著暮劍背起蕭戟，御劍升空，翩然而去。

“嗚嗚嗚。”

林扶馨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唉。”

葉秀妍瞥了眼暮灸決然離去的背影，無奈的嘆息一聲，將哭泣的小丫頭摟進懷裡。

“妍姐姐。”

林扶馨抽抽嗒嗒的哭：“我想離開皇宮，想學醫術。”

葉秀妍目露驚詫：“你為什麼要離開皇宮？”

“我想去找我的親生父親。”

林扶馨委屈的掉眼淚：“想問問他，為什麼不要我？把我一個人留在宮裡，不來看我。”

葉秀妍眸光一暗，湧起幾分心疼：“你的親生父親，沒有不要你，只是”

他許是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妍姐姐，求求你了。”

林扶馨胡亂抹了把眼淚，哀哀的請求：“你幫我跟神醫哥哥求個情，讓他收我當徒弟好不好？扶馨學會醫術，長大以後，和神醫哥哥一樣，有了名氣，父親或許就願意認我這個女兒了，我就能見到他了。”

“唉。”

葉秀妍深深的嘆了口氣，心緒複雜之極。

“妍姐姐，求你了。”

林扶馨仰著小臉，掛著淚花的大眼睛目露期盼。

“好。”

葉秀妍不忍打擊她，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下來。

“妍姐姐，謝謝你。”

“妍姐姐太好了，扶馨最喜歡姐姐了。”

林扶馨不哭了，胡亂擦了把眼淚，抱著葉秀妍開心的又蹦又跳。

湖心島。

葉秀妍自密地回來，許是看到蕭戟的慘狀心神不寧，夜裡輾轉難眠，又夢到了前世的往事。

故友化身女鬼，嚶嚶嚶的哭泣著，訴說著她的悲苦。

她從夢中驚醒，一個人來到小島中央的湖心亭，焚燒了一些香燭和紙錢，取出七絃琴，在月下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