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不在,連個掀門簾的人都沒有。
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熬呀。
他哀嘆一聲,跨進門檻的一瞬間,隨即振奮精神,端著木盆走向床鋪。
夜君瀾端坐在床邊,手裡捧著一本遊學雜記,眉眼閃亮,唇角微微彎起,看的津津有味。
溫文爾雅,如玉一般的少年,僅是在看光怪離奇的玄幻故事時,才會露出幾分獨屬於少年人的朝氣蓬勃。
青陽端著木盆來到近前,蹲下身子,伸手在盆裡試了試,覺得水溫正合適,託舉著小主子的雙腳,輕柔的放進去,雙手輕輕的揉搓腿上的穴位。
夜君瀾下肢沒有知覺,任由他擺弄。
寒毒蝕骨,他的雙腿冰寒刺骨,表皮泛著一成肉眼可見的,白色的寒霜。
青陽揉搓了一會兒,雙手凍得發抖,忙不迭的伸進水裡,藉著熱水緩釋冰寒刺骨的冷。
木盆裡的熱藥與寒霜中和,溫度迅速降了下來。
僅是盞茶的功夫,水就涼了,浸泡失去了效用。
青陽眉眼黯淡了一瞬兒,瞅著小主子心情頗好,欣慰的笑笑,復又打起精神,端起木盆,轉身走了出去。
等他回來的時候,夜君瀾還在看書,眼瞼因熬夜微微發紅。
“少爺,夜深了,睡吧。”
青陽彎腰,託著他的雙腿轉了個方向,拉過被子蓋好。
“嗯。”
夜君瀾溫和的笑笑,不捨的合上書,身體順著他的力道後仰,躺下,安然閉上眼睛。
青陽蹲下身子,用木棍挑了挑炕洞裡的木柴,確保不會熄滅,遂安了心,抱著自己的被子,躡手躡腳的走到小塌前,和衣躺下。
一夜安睡。
夜君瀾清晨醒來,不知何故,頭腦清明,精神格外的好。
往日困擾他的噩夢沒有出現,一覺睡到自然醒。
青陽還睡著,一長一短的鼾聲,聽起來很有節奏感。
夜君瀾莞爾,沒有叫醒他,復又閉上眼睛,享受難得的安逸。
“咚咚。”
兩聲輕微的敲門聲傳來,門縫推開一條縫隙,侍劍探著頭往屋裡瞅了一眼,見青陽還在睡,稍顯錯愕。
“侍劍,進來吧。”
夜君瀾睜開眼睛,笑著看向房門。
“瀾少爺,我家主子說,讓我過來,幫著青陽伺候您洗漱更衣。”
侍劍推門而入,途徑小塌時,踹了青陽一腳。
“誰呀?敢踹小爺。”
青陽秒醒,一下子從小塌上蹦了起來,怒目相向。
“切,就你,也敢自稱小爺?”
侍劍嗤笑一聲,又踹了他一腳。
“侍劍,是你?”
青陽僅是個小廝,不會武功,看清是侍劍,氣勢上先弱了三分。
“主子都醒了,你還在睡。”
侍劍雙臂環胸,斜睇了他一眼,不答反問:“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心護主?”
“啊?少爺醒了?”
青陽驚得心尖一顫,往床上看去,正對上一雙清亮有神,染著三分戲謔的雙眸。
“少爺,原諒小的這回兒吧。”
下一秒,他戲精上身,哀嚎著撲過去,雙膝跪地趴在床頭,痛哭流涕。
“不怪你。”
夜君瀾溫和的笑笑,下意識的往裡挪了挪身子,免得他把鼻涕甩在自己臉上:“我也是剛醒,昨晚睡得安生,醒的比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