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點了個冒號,“給我一筆學費,足夠我念完大學。”
這一條溫浩可不敢隨便答應。他來之前已經跟李承運談過這件事,李承運的意思是把孩子帶回京城去。這段時間他和溫浩的動作李老爺子都知道,老人的意思是不希望李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這我可不能做主,”溫浩語帶機鋒地暗示他,“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是李家的孩子。當年你父親……”
“閉嘴!”重巖及時打斷了他的話,他可不想再聽一遍李承運那個老王八如何身不由己離開他老孃的神話故事了。
溫浩張了張嘴又閉上,心裡卻覺得這小孩兒有點兒意思。
“那就前面這兩個條件,”重巖簽上自己的大名,把紙張推到了溫浩面前,“吶,你看看,能答應就趕緊簽了。”
溫浩拿起這張紙,心裡不知怎麼就有些替這個孩子惋惜,“我要跟家裡人商量一下,明天再找你?”
重巖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這些所謂的條件本來就是他特意擺出來的姿態,用來試探李家的態度,同時也向李家表明他無意認祖歸宗。至於他們信不信,那就不是重巖能決定的事情了。如果按照上輩子的情況來看,有李老爺子在裡頭插了一腳,這些人只怕不會放任自己這個私生子在外面逍遙。
溫浩把這張作業紙疊了疊放進口袋裡,站起身衝著重巖笑了笑,“最遲明天這個時候,我再來找你。我想,”他若有所指地伸手點了點裡屋緊閉的房門,“你這邊也該有所交代。”
重巖上輩子就很討厭溫浩這種“萬事皆在掌中”的嘚瑟勁兒,聞言很不客氣地頂了他一句,“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我記得你可不姓李。”
溫浩的臉色頓時一黑。
重巖的心情詭異地好了起來,“慢走。”
溫浩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重巖知道他心裡在罵他不知天高地厚,不過重巖自己倒是覺得自己心裡明白得很,正因為知道的比誰都清楚,所以知道自己能張狂的就只有這麼幾天了,等手裡東西交出去,再沒有什麼籌碼之後,他就得老老實實地裝孫子了。
重巖盤腿坐在沙發上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處境,覺得自己的第二個十七歲過的好像沒什麼長進,還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耍的團團轉?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麼辦呢?他還沒成年,沒錢沒門路,真要靠著腦子就弄出什麼創業大計,顯露出所謂的商業頭腦,李家的人只怕更要急著弄死他了。
重巖嘆了口氣,轉過頭衝著裡屋的房門喊道:“都聽見了?”
張月桂沒好氣地推開門,門扇撞到牆上,發出讓人不舒服的聲響。
重巖皺了皺眉,就聽老太太陰陽怪氣地罵道:“這還沒發家呢,就惦記先把我弄走。喂不熟的白眼狼。”
重巖沒吭聲。他知道他老媽因為生他搞壞了身體,不等他小學畢業就一病死了。而他的長相又長得跟他老媽一點兒不像,所以張月桂從小就不待見他,平時當著他的面兒沒少摔摔打打,重巖早就習慣了。但習慣不等於接受。上輩子他在住進李家老宅之後,要求跟在身邊的人都不許大聲說話,工作的時候更是不能給他弄出莫名其妙的聲音來,因為這個,背地裡沒少有人罵他變態。現在回過頭想想,這也是老太太給他留下的後遺症之一。
老楊家夫妻倆都是棉紡廠的普通工人,楊樹是家裡的獨生女兒,她剛考上北京的大學時,街坊鄰居都羨慕的不得了。沒想到剛上了兩年就挺著大肚子回來了。張月桂一輩子好強,結果被楊樹的事鬧了個沒臉,要不是看她挺著個大肚子,真是弄死她的心都有了。還沒等她慢慢消化掉這一重打擊,女兒就因病去世了。於是張月桂的一肚子怒氣都轉移到了重巖身上。尤其在老伴兒過世之後,她的脾氣越發古怪刻薄,家裡就只有兩口人,重巖就成了她發脾氣的唯一目標。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