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媽媽似乎逐漸變得沉默。
沒有了從前的溫暖與關照之餘,更讓他感到些許的害怕和驚恐。
媽媽不會再有耐心地陪他,也不會再詳細地回答他的問題。每次問爸爸的事情時,媽媽要麼沉默,要麼迴避,後來甚至會打斷他的問話。
他逐漸開始明白爸爸不會再回來了,媽媽也不希望自己再提起爸爸。
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是在一次玩耍回家之後。
他看到他的同伴有爸爸接他回家。
他真的特別羨慕。
所以他將這個羨慕說出了口。
他的本意只是分享一件生活中的小事。
他沒有其他的意思。
但是他沒想到媽媽卻生氣了,生的氣還不小。
她摔了桌子上的碗筷,怒斥自己多話,質問自己為什麼總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一刻,潛藏在心底的驚恐被無限放大。
那一刻,他徹底開始疑惑媽媽說的「打破砂鍋問到底」究竟是好是壞。他開始質疑他曾經擁有過的那些美好時光,究竟是不是自己虛造出來的幻想。
他終於徹底明白,「爸爸」這個詞是媽媽心底的禁區,是一個在家中不能被提及的詞語。
但是他是真的真的……很想爸爸啊。
他開始不喜歡家裡。家裡雖然有他仍然喜歡的媽媽,但是他覺得這個家的氛圍過於沉重了。
他更喜歡去到外面,聽媽媽的話,裝作自己是去和外面的同伴們一起玩耍。
雖然自己只是在看著他們玩得如此開心,雖然看著他們開心他一點也不開心甚至更加難過,但是也比待在家裡好。
小孩在一瞬間想起了很多事情,但表面他只是靜靜地盯著她,沒說話。
安靜乖巧得像個普通孩子。
成熟冷靜得不像個孩子。
朝晚也不急,手仍舊放在他頭上,只是等著他開口。
倏地,她看到一滴滴眼淚無聲地砸在了地上。
朝晚愣了一下,看著小孩瞬間低下去的頭,彎腰俯身去捧起他的臉,伸手將他臉上的淚滴一點點擦去。
極盡溫柔。
她瞬間感受到面前的小孩哭得更兇了。
她嘴角彎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將人擁入懷中,有節奏地輕拍他的後背。
她沒有勸他不要哭,她甚至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因為她清楚,面前的小孩人小鬼大。說多反而可能錯多。
這小孩不需要別人的安慰同情或者其他的一切的情緒,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發洩的渠道。
所以她聰明地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懷裡的小孩可能哭累了,終於安靜了下來。
小孩雖然哭完了,但是對於他不開心的事情閉口不談。
這讓朝晚很頭疼。
心疼這個被迫成長的小孩是真,想要觸發這個任務也是真。
算了,現在也不適合問他,先帶他去玩一下。
但是,怎麼帶他玩?
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這裡又不是北邊,街上會有很多小玩意。
自己手邊也沒什麼東西,不能現做出小玩意來逗他開心。
難不成帶人家去城外逛風景?
這一來一回也太遠了,時間太久了。
那就讓他帶自己逛南城區?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但這實在算不上是帶他玩,只不過是給他找件事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過……
如果在逛的時候,能找到一個契機,提起任務相關的事情也不錯。
她換了個蹲下的姿勢,動了動僵硬了的腿,平視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