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寶珍行的鄭元明帶著厚禮,親自登門拜訪。
他此次前來,一是恭賀蘇北辰金榜題名,二是符紙已賣完,特地上門請求李雨微再次揮筆繪製符紙。
賓主寒暄過後,李雨微帶鄭元明和他的朋友去紫薇堂喝茶。
鄭元明喝了茶,將一疊厚厚的銀票推向李雨微。
“李大師,這些是符紙的提成,請收下。”
李雨微微露笑意,表示欣然接受,放入抽屜之中。
“鄭老最近氣色不錯呢。”李雨微一邊給他續茶,一邊客套。
“哈哈,多得李大師關照,自然是每日都樂呵呵。”
“嗯,鄭老今日帶朋友前來,是有事嗎?”
李雨微看向一直很安靜的老者說道。
鄭元明呵呵一笑道:“正是,這位是黑莫老先生,我看他十分痴情,才帶著來找你看看。”
“哦?黑莫先生,何事?說說看。”
黑莫低頭組織了一下語言,娓娓道來。
他是從東北邊陲小鎮來的,那地方叫霧凇鎮,冬天有十分美麗的霧凇的地方。
他年輕時是霧凇鎮最俊美的男子,娶妻阿米,阿米也是小鎮上最美麗迷人的姑娘。
兩人情投意合、恩愛有加,先後誕下兩女一子。
遺憾的是,他們的家庭經濟狀況十分窘迫,生活異常艱難困苦。
家中常常入不敷出,甚至有時候連基本的溫飽都難以維持。
平日裡,一家人節衣縮食,不敢有絲毫浪費,但即便如此,日子依然過得緊巴巴的。
有一段時間,黑莫受人蠱惑到城裡參與賭博,結果欠下鉅額賭債。
阿米無奈之下只得變賣陪嫁之物替夫還債,並嚴令禁止其再涉足賭場半步。
時隔不久,昔日舊友竟私下邀他進城飲酒作樂,其間不斷炫耀自己贏取的大把銀錢。
眼見友人揮金如土,而自家卻飢寒交迫,黑莫不由得心生貪念,向友人借了五十兩銀子,再度踏進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賭坊。
豈料這次依舊血本無歸,輸得僅剩一條褲衩子。
心有不甘的他企圖翻本,於是又苦苦哀求友人借了一百兩銀子,但他又將這筆銀子也輸得精光。
此時此刻,賭友終於原形畢露,糾集一群凶神惡煞般的打手逼迫黑莫還錢。
面對天文數字般的債務,黑莫根本無力承擔,唯有跪地求饒,懇請對方寬限些時日。
賭友給了他三日時間。
黑莫回家後,不敢跟阿米說這件事,自己偷偷摸摸去跟親戚朋友借銀子,但一個銅板都沒借到。
三日後,賭友帶著凶神惡煞的打手把他家圍了起來。
阿米見此,自然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是賭友報出數字的時候,她嚇得跌坐在地。
在三文錢可以買一斤糧食,十五文錢可以買一斤肉的地方,他竟然連本帶利欠了二百多兩!
在小鎮上,一輩子也掙不到二百多兩呀!
阿米氣極而泣,摟著三個孩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黑莫跪在地上,他也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死,要活下去,於是,他急中生智,編造出一個謊言,聲稱要到老父親家中借銀子。
兩個打手陪著他去借銀子,他設計把那二人推倒,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逃跑。
但是打手也很快追了上來,他拼命狂奔,不敢有絲毫停歇,當他筋疲力盡、不慎滾落山崖時,那些打手才不得不放棄追捕。
幸運的是,他並沒有摔死,只是受了重傷。
甦醒過來後,他過著風餐露宿的生活,小心翼翼地隱匿行蹤,默默等待身體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