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沉默了半晌，還是沒有想通。

其實他半輩子都不曾想通。

“李大師，阿蓮她到底怎麼了？為何要阻攔丈夫和兒子的前程？”

真的很奇怪，俗話說，妻憑夫貴，母憑子貴，她有什麼理由不讓家人奔前程呢？

“這個，我沒見到她，不能推算她的心事，不如，你直接問問她？一家人，自當坦誠相對。”

“那，我把她帶過來吧，客棧離這裡不遠。”

李雨微笑笑，“好，我在這等你回來。”

陳景匆匆而去，兩刻鐘左右便回來了。

一起回來的是個樸素的大娘，依稀可見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只是眼神憂鬱，甚至有些唯唯諾諾。

看她眼圈泛紅，想必陳景已經跟她聊過了。

李雨微親手給她遞了一杯茶。

“陳大娘，來，喝茶，這個鴨屎香產自潮州道鳳凰山，有一股蜜香。”

陳大娘輕輕道謝，抿了一口。

“嗯，果然是好茶。”

李雨微見她神色恢復了平常，便替陳景問了他的疑惑。

“陳大娘，陳老先生他帶著疑惑半輩子了，如今想與你開誠佈公地聊聊，我問你幾個問題，好嗎？”

陳大娘雙手握住茶杯，有些拘謹，不過點了點頭。

“謝謝大娘的配合，當年陳老先生有機會去做捕快，為何不讓他去呢？”

“我......”陳大娘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阿蓮，你就實話實說吧，我都一隻腳踏進棺材了，不管什麼原因都不會怪你，我只求一個明白。”

陳大娘握杯子的手更用力的，念念在一旁好擔心她給捏碎了，那可是一套翡翠打的茶杯。

“我只是擔心你富貴了會拋棄我，拋棄孩子，我不想孤兒寡母被人欺辱。”

“你、你為何會有這種顧慮？難道我對你還不夠用心嗎？”陳景想過無數種可能，只是沒想到這個可能。

陳大娘放下茶杯，嘆氣說道：“不是，你對我很好，所以我更不願意失去你。”

“那，你到底是怎麼生出顧慮的呀？”

“你參加捕快選拔考試後，我大哥來了一趟家裡，他告訴我，因為你成績過人，且容貌出眾，縣官老爺的女兒看中了你，在家裡鬧著要嫁給你......”

“所以，你擔心我移情別戀，拋妻棄子嗎？”

陳大娘低頭不語，沒錯，她就是這麼想的，也是從此生出了憂慮。

陳景看懂了，繼續追問：“那，大舅哥如何讓別人剝奪了我的名額的？你們做了什麼？”

陳大娘目光閃了閃，有些不好意思。

“我讓大哥把你不行的訊息傳到縣官耳中......”

“我不行？哈哈哈哈......”陳景大笑，還真是個很好的理由。

縣官本來就對女兒看上有婦之夫十分惱怒，還是個不行的，自然就把他給刷下去了。

李雨微尷尬地輕咳一下，接著問陳大娘。

“你害怕失去丈夫，我多少能理解一點點，但為何阻攔親兒子的前程？這點我無法理解。”

陳大娘再次沉默，許久才抬頭看向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