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教那兩個護花使者雖有心阻撓,但拗不過兩顆已暗下決定的心。
一間休息室,無第三人。
兩個被同一個男人聯絡起來的女人,終於有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獨處的機會。
“葉小姐肯和我一起來,想必是有什麼想知道的。”她靠在布藝沙發上,十指相扣,置於膝上——那是她在職場上開始談判時的下意識動作。
她不愚鈍,自然能聽出她話裡的機鋒,笑一笑,四兩撥千斤:“我只是來助人為樂呀,施小姐你不是要換鞋子麼。”
若她想炫耀和杜遲的過往,葉盈盈是完完全全地沒有興趣;葉姑娘並不會主動採取什麼行動,但若要教她在“杜遲的前女友”面前落了被動,那是萬萬不可能。
敵不動我不動,看似不設防,實則一步不讓。
這種沉著與鎮定。
她睫毛微微一動,突然有些欣賞起眼前的富家千金來。
自那天在路上偶遇,她便對這出現在杜遲身邊的女孩上了心——她分不清是不甘還是嫉妒,但她還是著手去調查了她。
更在那天杜遲的車載了她開入落霞山宅區後明確這女孩子的身份——那是真正的大家閨秀,B市葉氏企業的小公主:葉盈盈。
她無法徹查這樣一個家底殷實的豪門姑娘是如何跟杜遲相遇牽手,但杜遲入住落霞山卻是教她五味陳雜的一個事實。
“他的事業小有所成,並有家世高貴的女子相伴——真正教人嫉妒。”
“……嫉妒?”
葉盈盈重複著,才讓她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說出了心事。
但那個閨秀並沒有嘲笑她,只是在咀嚼著那兩個字:沒有炫耀,沒有理所應當,只是一個傾聽者在剖析傾訴者的情緒。
當年相戀的兩人,分開,並在最終各自與財富地位相遇。
她身邊是一路助她上青雲的富家子,他身邊則有財閥家的小公主相伴。
她能不能心裡稍有安慰——為這殊途同歸,為著也許並不算太壞的結果。
可是,他與這個姑娘的相遇,卻是在她發出請帖以後——婚禮上,他攜了家世榮耀遠勝新郎的女孩而來;她竟有些懷疑——
“請恕我冒昧……阿遲,他認識你的時候知不知道你是葉氏企業的千金呢?”
這是個什麼問題?
見她有些迷惑,施敏悅連忙補充:“對不起。我不是別的意思。阿遲……阿遲當然不會是為了別的什麼,我只是好奇,他那麼驕傲,會不會介意和你之間的家世懸殊。畢竟——女方太好的話,很多有能力的男孩子都會不能接受的。”
葉盈盈愕然,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施敏悅——這女人是在暗示杜遲接近她是別有用心?——儘管她已經很盡力小心地措辭,但她已然從這幾乎畫蛇添足式的解釋裡覺察出異常。
她的口吻,顯然是調查過她的背景,知道她是葉氏家族的人;然而,也顯而易見地,她並不知道杜遲的家世,才會有如此高見。
那天在餐廳裡杜遲那樣一瞬間的黯然,彷彿便有了原由。
“如果我只是杜遲……”
無錢無勢,只靠自己的窮小子。
這也許就是施敏悅所知道的他,也許這也是她離開他的原因。
縱然不怕受傷,還有能力再愛;也終究會害怕著自己一腔濃烈愛意,換來的是別人有條件的回應——為著他那輝煌的家世。
並且直到現在,傷害過他的女人還在用這樣的揣測去估量他。
為了這樣的女人而在屋頂沉默喝醉,為這樣的女人到現在還介懷著家世的重要——她忽然有些心疼起那個混蛋來。
“我真是不敢相信。”她搖頭,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