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的不是,沒心思教,這陣子府裡不是忙嘛……”
她也很為難,她原本就跟蓉姐兒感情一般,又做不來秋娘那般軟語輕勸的,整個蔻香苑又都是明蘭的耳目,只消動了蓉姐兒一指頭,明蘭就會立刻知道。
打不得,哄不了,勸不進,她嫌麻煩,就偷了下懶,誰知明蘭會突然來檢查。
明蘭淡淡道:“哦,忙什麼?”
鞏紅綃俏目閃爍,似是為難措辭,咬著嘴唇道:“雖說我是個無足輕重的,但到底是顧家的事,如今各位太太奶奶急的急,慌的慌,鎮日的進進出出,我這心呀,怎麼也放不下……”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明蘭目光冷漠。
明蘭先不說話,只示意丹橘領著蓉姐兒先出去,她慢慢的放下茶碗,清脆的底盞在磁碟裡敲出聲響,才道:“鞏姨娘果然耳聰目明,這件事兒連我都插不上手,我竟不知道你這麼‘放心不下’了?”
“你操心的可真不少呀?!”明蘭冷冷的注視著她。
鞏紅綃惶恐的站起來,一旁的秋娘瞧著,也跟著站起來。
明蘭輕輕收回目光,在鞏秋二人的面上溜了一圈,語氣放緩:“我年紀輕,也沒養過孩子,原本沒想這麼多,幾日前我去了趟忠勤伯府,卻見我那小外甥女,不過五歲多點兒,寫出來的字,說出來的話,已是很能見人了!”
想到莊姐兒小小年紀,瓷娃娃一般精緻的小人兒,說話朗朗清楚,態度落落大方,有問有答,不怯不驕,再看看已快九歲的蓉姐兒,明蘭就一陣頭痛。
按照華蘭的培養計劃,大家閨秀五歲前後應該做好啟蒙教育了,十歲上就可以拿出手被相看了(女紅,談吐,姿態,文化程度),到了十五歲上下,親事就該定下了。
明蘭聽了,當時就一陣心虛內疚,覺得蓉姐兒到底不是自己生的,自己根本沒想這麼多這麼長遠,覺得才小學二年級的孩子再多快活兩年也不打緊,完全沒有預估到形勢的嚴峻。
明蘭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我也不指著你給我教出個詩詞歌賦的才女來,可你也不能一味疏忽,咱們這樣的人家,總不好姑娘家連本《女誡》和《閨訓》都看不了吧?!說出去平白笑話了!”
明蘭頓了頓,放重了語氣:“太夫人把蓉姐兒交到你手裡,你也當多用些心才是!蓉姐兒的學業如今這樣,你還有功夫管旁的閒事麼?!”
話說這段日子,侯府那頭出了事,秋娘倒還算老實(也許是情場失意,心灰意冷),紅綃卻裡外奔走,熱鬧的很,想想也正該敲打一下了。
鞏紅綃面色如土,額頭沁出冷汗來,這次她被訓的真是一句話也還不出口,雙膝一軟,就跪下了,一個勁兒的認錯,直承認是自己疏忽了。
明蘭說的有幾分痛快了,略略出了些這段日子的窩囊氣,最後吩咐了幾句,便起身回自己院子了,臨到蔻香苑門口,卻見花媽媽正領著蓉姐兒站在那兒。
蓉姐兒小小的側抬臉看了下明蘭,咬著小嘴唇,明蘭等著她,她終究沒說出話來,一扭頭又跑了,花媽媽瞧著蓉姐兒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對著明蘭福了福。
“夫人,您別往心裡去,姐兒……”她也不知如何說才好,“我是瞧著她進府的,這些年來……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可她不糊塗,她知道您待她是真好。”
明蘭苦笑了下——其實她對那女孩並不算很好,不過是怕擔責任,所以責權下放,自己只盡到時時監察的義務罷了。有時候她甚至很慶幸蓉姐兒一直疏遠戒備著自己,若她真的來親近自己,自己又該如何待這孩子呢?
這年代的孩子早熟,八九歲的女孩,其實大多已都知道了,何況人家親媽還活好好的呢,明蘭要是上趕著表現溫煦撫慰的母愛,還當她對取代她母親位置很有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