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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夜晚的農村安靜得出奇,只聽得見田野間的蟲鳴,天上掛著一彎細長如眉的新月,繁星點點。

進村後有依稀的燈光從糊了紙的視窗透出來,可以勉強照見小路。我們三個一路說著話,不一會兒就到了家。“要是那混賬東西還敢來,你就去叫俺,非得給他一槍不可,媽個……”七爺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清,估計是罵人的話。

等七爺走遠了,我趕緊牽著小明遠進屋。點了燈,洗了澡,忽然又開始害怕起來。

這要是那李建國大晚上再摸過來,我可連幫忙的人都沒有了。一時間我忽然能理解為什麼家裡頭非要有個男人了,農村裡頭家家戶戶離得遠,吆喝一聲也不一定能聽得見,家裡頭沒個男人,要真出了什麼事兒,實在不安全。

連野豬我都自己解決了,這回不過是個瘦弱的賤人,我就不信還對付不了他!

特意把廚房的菜刀拿回了屋,又仔仔細細地將前後門都給鎖上,門口又放了不少東西堵著,就算李建國真來了,我就不信憑他那細胳膊細腿兒能衝得進來。

我乒乒乓乓地搬桌椅的時候小明遠也過來幫忙,他雖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但我上回這樣鎖門是出了野豬那趟事兒之後。小傢伙也緊張起來,臨睡的時候還問我要了把剪刀放在枕頭下。

我頓時被他這個舉動給逗笑了,故意問道:“你要剪刀幹啥?大晚上還要剪指甲不成?”

小明遠認真地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字地回道:“有壞人,打他。”

果然連小傢伙也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了,也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總覺得心裡頭不踏實,好像真的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菜刀和剪刀都放在床頭,除此之外還從堂屋裡找了一根大木棍,武器多一點總不會出錯。要是那不要命的李建國真來了,非要他流點血才行。說起來,我念大學的時候還跟著學校的師兄學過一陣子武術,雖然時間過得有些久了,可到底聊勝於無,架子總是有的……

我想到這些,心裡終於漸漸安定下來。關了燈,閉上眼睛說服自己趕快睡過去。

農村裡沒什麼娛樂,大夥兒都睡得早,這才剛十一點,外頭基本上已經靜謐無聲了。我雖然一直努力地想睡著,可腦子裡想著事兒,總是睡不安穩,翻來覆去的猶如在煎餅。小明遠倒是早就睡熟了,小小的一團蜷在我懷裡,發出輕輕的鼾聲。

外頭的風大,老是有風聲來來去去,以及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我的心忽然懸了起來,噗通噗通地一直跳,身上全是汗,手掌心都全溼了。有那麼幾秒鐘,渾身上下都沒有了力氣,軟趴趴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我掐了一把大腿讓自己清醒起來,側起耳朵仔細聽,那腳步聲似乎又消失了?也許剛才是錯覺,我想。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正要放下心,外頭那細細索索的聲音又出現了。

從堂屋大門口緩緩地再到視窗,腳步很輕,要不是我臨睡前特意在屋簷下放了些稻草估計還真聽不到聲響,該死的混賬東西……我伸手把枕頭底下的菜刀握在手裡,身上似乎有了力量。

下了炕,輕手輕腳地套上鞋,又裹上厚衣服,把菜刀藏進衣服裡頭,這才摸黑往堂屋方向走。還好屋裡東西不多,我又再熟悉不過,這一路摸黑也暢通無阻。走到門口時把藏著的那根大木棍摸了出來,我琢磨了一下,還是先用木棒打,實在不行了再動刀子。要是一句話不說就動刀,真把人給捅了,我估計也不好善了。

外頭那人就站在堂屋門口使勁推門,不過我這門是去年才新做的,他推了半晌也無濟於事。就憑李建國那瘦瘦弱弱的樣子,想破門而入還真不可能。

我正得意著,忽然瞥見門縫裡緩緩冒出一條長鋸條,上下撥弄了一陣,很快找到了門閂的位置,一陣“嘩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