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壓在身上,水滴倒也不知這人是姐姐。可也就是不小心碰到而已,這姐姐用得著這麼重的手麼。然而自知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理虧,此時又有人找來,一時慌沒了主意,只拿眼指望著她,當真是怔怔的大氣也不敢出。
那黑臉的丫頭也不知怎麼養成的矜持。在這要緊關頭還不忘給水滴一個老大的教訓。然而待看清了身下的花木,卻如見了洪水猛獸,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慌不迭的跳開。見這孩子還傻坐在地上,怔怔看著自己,不知是被打傻了還是嚇呆了。少不得恨恨的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兩人一同盡力的瑟縮到迴廊下小小的空隙裡,只待暫時能躲過去再說。
然而不知是否這番動靜叫人聽見,只覺有一人的腳步聲紛紛亂亂,竟然是向著兩人的方向過來。
水滴看她神色慌亂凝重,也知這必然是生死存亡的要緊大事,當下也乖乖的一聲不吭的握緊了刀,在她身側縮作一團。
那丫頭此時再也顧不得忌諱,死死壓低了水滴的頭,只望不要叫人看到。然而轉眼看到一旁兩人方才壓倒的花木,痕跡分明,明眼人見了必知有人來過,若是稍一檢視,兩人就近龜縮在這裡,倒好比撥光毛的鳥上岸的魚,任有昇天循地的念頭也是束手待斃。寒意湧來之餘,一時只覺大勢已去。
又見讓水滴讓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執著刀,滿臉滿期眼卻也是慌張得很。咬牙劈手奪來,執在手中。略略定了定神,側耳靜聽著上頭的動靜,只盼沒人發覺異處,快快的繞了過去。
然而那匆急的腳步來到那人近處,卻緩緩慢了下來,改為一步一頓的踱了過來似的。
不管來的是誰,必然是來找這孩子和他的什麼哥哥,可要是兩人這番模樣叫人一同捉住,就算孩子不說話,任她巧舌百辨,也脫不乾淨關係。平日那群古怪老傢伙對自己雖比人囚要好得多,可是這番勾結外人總圖逃竄,也不見得就放得過自己。
她在廊下,耳邊漸漸似只聽得到自己心跳。幾乎覺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人一把揪出去。而兩人這番夥同逃竄的勾當,也就立刻要昭然若揭無所循形。
那人的腳步聲已經頓了下來,外頭只剩蛇蠍爬行的急促聲音,鋪天蓋地的響起,和著自己心跳,只覺陣陣有如雷鳴。
猛一橫心,一手抓緊了身邊的孩子,執刀的手腕一翻,一抹冰涼架到了孩子的脖子上。
水滴猛然驚覺,憤然的轉眼看來。卻見她臉上倒不如何陰險,反而是一份破釜沉舟的決絕,使得一雙晶然眼中,銳利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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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一臉傻笑地由他拉著手,蹦蹦跳跳跟著。混然不覺兩人在這荒廢園子中越走越深入到人跡罕至之處,近處人聲全無,遠處如豆的燈光,在一片昏暗裡閃閃濼濼,時而不見。倒有些趁了善袖夜深人靜,兩人獨處的夙願。
可是走已經走出要遠了,一路上卻沒有聽見淺草說一句話。善袖一路飄飛著桃花眼看他幾次,見他到了這個小院前,在石桌上放下了燈臺,終於不走了。笑眯眯的湊近了過去。
“你說有話要對人家說。”狐狸急哈哈的,一半還要裝著含羞答答的樣子掩了三分綺念,作勢撒嬌道。“你把人家帶到這樣子的地方,想說什麼嘛……你說啊……”
善袖語氣裡蜜裡調油,也如淺草一路對她和顏悅色親善得不同往日一般,甜膩得叫人幾乎要倒了幾天的胃口。
幸得沒有外人在場,善袖自己沒自知,也不覺怪異。然而平時最煩她玩裝嬌扮倩這一套的淺草,對她這浩然聲勢在必行,竟依然是悅色以待。
“你說……”狐狸見他沒惱,得意忘形的晃晃還牽制在他手裡的那隻手爪子。壯了膽子又貼近上去。
“我想……”淺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