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客殿只剩父女二人。
待給蘇浩然讓了座,蘇白夢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噼裡啪啦就落了下來。
“父親昨日晚間,就已到皇城了?”
“是。”
蘇浩然點點頭,神色凝重道:“到皇城時,已經是掌燈時分,為父就在外城泰來客棧住下了。”
“如此甚好!”
蘇白夢眼裡閃過一絲擔憂,低聲道:“孩兒就怕父親先去拜謁輔國大人,這又讓太子猜忌不斷。”
關於蘇嵩嵐的事,蘇浩然是知道一些,但他萬沒想到,這個輔國大臣和當朝太子之間的間隙,會是如此之大。
“我兒放心,為父自有分寸。”
有了主意的蘇浩然,這時候才覺得,他心中大渭帝國的中流砥柱蘇嵩嵐,已經是靠不住了。
為了自己的前程,他不惜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入蘇嵩嵐的府邸當個下人。
而自己的女兒,又被蘇嵩嵐父女當作一枚遏制太子的棋子,從而以太子嬪的身份安插在東宮殿。
可眼下,這個令天下女人羨慕嫉妒的太子嬪身份,又被心懷不滿的皇后娘娘蘇緹,直接一擼到底降成了良媛。
“父親大人,他們,靠不住,他們拿父親和孩兒當棋子,當他們前程的賭注,眼下太子殿下已經小有氣候,而且對孩兒也不薄。”
蘇白夢狠下心來,向她的老子說著連她自己都沒底氣的話。
很顯然,她打算和輔國大人府上,徹底斷了關係。
但她隱隱覺得,今日即將開始的酒宴,肯定不是為她父親蘇浩然接風洗塵而設。
一個四品京官,還不足以讓當朝太子如此厚待。
這酒宴的安排,來得突然,處處透著古怪。
望著張燈結綵的殿堂,還有裡裡外外忙碌著的太監和宮女時,蘇白夢忽然有種預感,今夜,必有大事發生。
很顯然,蘇白夢從心理上,已經把她跟離風綁在了一起。
她自己也說不明白,對這個男人是該親近?還是該仇恨?
無論如何,這個男人終究是佔有了她的第一個入幕之賓。
就是繼續仇恨他,假若皇后娘娘蘇緹的大事謀成?
那麼!
她又算得了什麼?
繼續回輔國大人蘇嵩嵐府上做個侍女?
還是留在皇后娘娘蘇緹身邊聽候使喚?
她清楚,在那父女眼裡,她已經是個棋盤上拱到了頭的卒子。
已經沒多大的作用了,在這個強大的男人面前,她只是一個小女人。
就在父女倆傾心交談的時候,內閣成員和六部的尚書們都陸續到了。
在這些朝臣面前,像京城府尹這樣的官職,只有站著奉茶的份。
蘇浩然只好垂手而立,在客殿外的廊簷下,向一個個朝中重臣施禮問安。
朝臣們陸續到了的同時,後宮的嬪妃娘娘們,也攜著各自的皇子和公主們,心事各異地到了。
一時間,東宮殿外面熱鬧非凡,車輦和轎子停放得水洩不通。
這些人都無一例外,也帶來了賀禮,前幾天的那場慶賀,他們都是不屑到場的。
這次,六皇子離愚,可是光明正大的來了。
“兒臣見過康妃娘娘!”
對一個排在末尾的皇妃,離風照樣行禮。
“太子殿下免禮!”
六皇子離愚的生母康妃,心頭一陣慌亂,連忙向離風擺手。
“二哥,今天臣弟可要一醉方休了,母妃已經破例應允臣弟飲酒了。”
離愚一臉興奮,一雙眼睛四下打望著。
“皇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