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色,我看見媽媽了,她滿頭滿臉都是血……她被人殺死了……殺死了……”
媽媽?
佔色怔忡了。
如果唐瑜不提醒,她幾乎都快要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一個女人,她生過她,卻沒有養過她。而她現在遠在美國一個未知的角落裡,又會不會想起她?
心裡堵了堵,拍著唐瑜,她嗓子眼有些沙啞。
“不要胡思亂想了,那是你太想她了!”
“不是的,佔色。我發誓,我真的看見她了,她滿臉的血在往下淌,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她讓我一定要替她報仇,她說是權世衡殺了她,讓我一定要替她報仇。佔色,我想要抱住她,我想替她把血擦乾淨……可是,她突然又不見了……”
說到這裡,她驚恐地指著窗戶口,顫著嗓子說,“那裡,她就在那裡……我剛才又看見她了……一定是媽媽,一定是權世衡對她動手了……都怪我沒有本事……都怪我救不了媽媽……佔色……”
看著她神情恍惚的驚恐樣子,佔色的心下越發沉了。
“唐瑜,你是學心理學的。應該知道,那是幻覺。”
“幻覺?”唐瑜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頰,驚愕地看著她。
“對,幻覺。”
佔色目光堅定地看著她,手指輕輕捏著她的肩膀,試圖舒爽她的神經,一邊捏著,一邊柔著嗓子說,“不要再臆想了,她不會有事的,你也不會有事的。”
唐瑜像是安靜了。
突然,她又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了她片刻,突然一把抓緊了她胳膊,尖細著嗓子,不住搖頭詢問。
“佔色,我為什麼會出現幻覺?為什麼?”
為什麼?
佔色蹙起了眉頭。
她現在的狀態,確實符合抑鬱症的症狀。
都說醫者不能自醫,唐瑜她感受不出來自己的情緒麼?
目光深深看了她片刻,佔色摟著她不停顫抖的身體,接著就詢問了她一些與抑鬱症心理狀態相關的測試問題。而唐瑜的回答,沒有意外的全往抑鬱症上面靠。她悲觀厭世,心境低落,對處境擔憂,對容貌自卑,覺得事事不如她,悲痛欲絕得恨不得去死。
等她問完,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
佔色的心,沉得沒邊兒了。
結合她的行動與狀態,她對唐瑜的情況有了初步的瞭解。
接下來,為了確診她的病情,醫院方面很快就派了醫生過來,給唐瑜做了一個系統的精神檢查。等拿到結果的時候,基本上已經確認——她真的抑鬱症了。
再次回到病房,佔色看看病房內昏暗的燈光,讓陳姐把另外的兩盞燈都通通開啟了。
在大熾的光線中,她發現,唐瑜的臉一片雪白,幾乎沒有半點血色。
“佔色,我是不是……?”
眯了眯眼,佔色看著她,說,“是,唐瑜,你得抑鬱症了。”
“抑鬱症?”唐瑜身體顫了一下,失神地看著她的面,好半晌沒有說出話來。當然,她自然知道什麼是抑鬱症。一句話,聲音都有些抖,“難道,我精神障礙了?”
“把心放寬,你知道的,這個沒什麼大問題,關鍵在地你自己。”佔色將她的身體靠在床頭上,又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喂她喝下。
是的,她們倆都知道。抑鬱症這個病沒有什麼特效藥。說起來,它也是屬於心病的範疇。俗話說,心病還得心藥來醫,如果她自己不學著放下,任誰都治不了她。哪怕再好的心理醫生,也調配不出特效心藥來。
喝完了水,見她思索了一會兒,情緒慢慢地平穩下來。佔色又想到她腦子裡‘置入記憶’的事情來。眯了眯眼,她用安撫的聲音,小聲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