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和王兆靖從前得出的結論差不多,能有這樣的預測,是因為他那個走南闖北的叔父,王兆靖和趙振興也有過接觸,他知道這個為傷病所苦的潦倒中年人見識頗為不凡,而且應該是去過遼東,或許就在那時候看出了什麼。
“大哥,家父送來的急信,建州女真入寇遼東,撫順陷落,一場慘敗”王兆靖一邊說,一邊把信箋遞給了趙進。
本以為第一胎是個女兒,趙進會有些悶悶不樂,可這邊看著卻愉快的很,難得見到趙進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聽到王兆靖的話,趙進眉頭皺起,接過信箋仔細看起來,這信箋和邸報什麼的一樣,王兆靖都標點分句。
趙進對女兒的態度有些意外,而看到這詳細情況的軍報的反應,也讓王兆靖意外的很,他本以為趙進會大受震駭,然後激動非常,沒想到趙進只是皺眉凝神閱讀,時不時輕聲讀出來,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趙進專心閱讀的狀態。
“王叔這封信你想必已經看過,你怎麼想?”趙進看完之後略一沉思,就轉頭詢問王兆靖。
王兆靖仔細打量了下趙進的神情,發現沒什麼激動、憤怒的情緒,甚至看起來有些放鬆和從容,這倒是古怪了,心裡這般想,還是開口回答說道:“若從這信上來看,遼鎮雖敗,卻也不必擔心什麼,那建州東虜一次出動數萬,而遼鎮撫順守軍加上援軍最多也不過萬五之數,以多打少,又是攻其不備,遼鎮這大敗也是應該,不過既然已經驚動朝野,遼鎮可以蓄力反攻,關內也可以調兵支援,直隸京營,薊鎮、宣府的邊軍,還有那新設的山海關鎮,都能派出大軍。”
說道這裡,王兆靖吊起來的心思也緩和了不少,分析下來,大明可以調集各路兵馬,十萬,二十萬都有可能,以多打少,那建州女真,那東虜,只有覆滅一途,莫非大哥臉上的輕鬆也是因為想通了這個,果然是名將種子,看得透徹,王兆靖繼續說道:“何況遼鎮也有人口數百萬,又是百餘年的邊鎮,武風昌盛,就地徵調民壯百姓,也可以湊出大軍,這的確無憂。”
信上的王友山很樂觀,王友山知道趙進要看這封信,所以字裡行間強調了不少這次敗戰算不得什麼,雖說京師震動,天子惶恐焦急,但這算不得什麼,只要朝廷認真起來,各方合力,建州女真也猖狂不了多久。
不過趙進大概能想到對方的真實想法,信裡還是在提醒自己,這點敗戰撼動不了大明的江山基業,大明依舊根基深厚,莫要妄動,免得自尋死路,倒是王兆靖的分析就事論事,也不能說差,畢竟他不知道什麼,僅僅根據這軍報來說話。
“且看吧,這一次的確說不得什麼!”趙進的話很簡短,這讓王兆靖很錯愕,本以為會有激動的言語甚至是咆哮。
趙進說完這句之後,就變得嚴肅不少,開口說道:“外面怎麼眼下和我們沒有關係,咱們要做的就是守好趙字營的局面,不讓下面的弟兄們懈怠鬆弛,要苦練,要勤練,我們也不能被拘在徐州這一處,要擴出去,清江浦拿下了,可隅頭鎮和清江浦之間的這些縣城市鎮還在別人手裡,要讓他們聽話服管,銀子也要賺,清江浦那個集市,荒草灘上的鹽路,這些都要把持住,黃河上也要看緊了,不能總依靠蔡家那幾個人,時間長了,他們容易做手腳,你回去安排一下,咱們後天去清江浦,那邊的集貿市場能做起來,肯定比這邊生髮的大。”
王兆靖有些愕然,沒想到東虜入寇這等重要訊息傳遞過來,又是趙進一直莫名重視的訊息,得到的反應卻是趙進滔滔不絕的說趙字營的內務和將來。
錯愕之後,王兆靖也是輕鬆了很多,大哥趙進所說的不錯,外面怎麼和趙字營沒什麼關係,那遼鎮距離徐州幾千裡,打生打死又和這邊有什麼關係,朝廷早晚可以掃平這等外族虜寇,自己就不用多操心了,可是大哥從前為什麼這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