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端著一碗參湯,朝著康熙的方向,衝著我努了努嘴。
我點頭,腳步放輕,緩緩上前,“皇上,喝碗參湯吧!”
“放下吧,朕不想喝。”他擺了擺手,低垂的視線根本沒有離開奏摺半分。
後退一步,我無奈的望著李德全,他也只是無聲的嘆氣。
久久,一聲嘆息滑然而出,康熙忽然放下筆,仰靠在座椅上,單手掐著眉心。
“皇上,讓奴婢來吧!”
“嗯。”他應聲,微微閉上了眼睛。
指尖適度的用力,揉著太陽穴及頭部的幾個穴位,小心的看著他的神色,生怕驚擾了他的休息。
“朕還記得,康熙二十九年,裕親王,恭親王隨朕御駕親征噶爾丹,恭親王任安北大將軍,率領右翼軍出征;而裕親王任撫遠大將軍,在烏蘭布通大獲全勝。”他幽幽的說著,好似回到了那光輝的時刻。
聽著他近乎恍惚的語氣,我的眼眶卻頓時潤溼了,親人的離開,永遠都是最無奈的。
一滴晶亮倏然落下,我連忙去接,卻仍是‘啪’的落在他的額頭。
“奴婢該死。”更多的淚水傾然而去,控制不住。
康熙的話只是一個誘因,勾引出自己心底最柔軟,最不願提起的痛。看著躺在醫院毫無知覺的我,他們又是何等的傷心呢?
“呵呵,凌月這是心疼朕呢!何罪之有呢,唉!起來吧!”他嘆息,語露悽色。
“皇上,逝者已矣 來者可追。”我沉聲低緩的說,迅速擦去了浮動的淚水。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皇上,您知道,為什麼嬰兒降生的時候,總會伴著哭聲嗎?”
“為什麼?”康熙抬眸,疑惑的看著我。好似不明白,這麼普遍的一個現象,能有什麼原因?
“因為生命是一場伴著痛的歷程。奴婢曾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出生時,你在哭,你的親人在笑;去世時,你在笑,你的親人卻在哭。”
康熙身體微怔,久久,倏然一笑。
“是啊,朕還沒有你明白呢,真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奴婢不敢當,奴婢只知道,皇上的健康,關聯著千千萬萬的百姓,牽著大清的興盛安康。”
“哦,那凌月是怎麼看待朕的?”
我一驚,猛地抬頭,他的眼眸裡一片平和。
“勤慎理政,仁愛寬刑,是一位聖德之君。”
“哈哈,想不到凌月對朕的評價如此之高啊!”他笑,眼裡快速的閃過一抹深色。
“凌月啊,你今年多大了!”他開口,面容放鬆。
我心底驀地一驚,手漸漸的握成拳,“奴婢今年快十七了。”我早就忘了完顏凌月的生辰,所以也不知道‘我’具體的年齡。
“都十七了啊,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這一轉眼兒的,就是一年。”
我看著他,心底突突的,掀起濃濃的不安。
“奴婢還小,還想多伺候皇上幾年呢!”顫抖的看著他,我急忙說道。
康熙瞅著我,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沉默,久久不語。
“凌月,你可曾怪過朕?”倏然,他睜開眼,緊迫的盯著我的。
我微怔,繼而舒緩一笑,輕搖著頭,“沒有。”
濃密的眉漸漸蹙起,聲音輕緩,“如果朕當初不阻攔,或許,你已經——”
“皇上,您相信愛情嗎?”
過去的事情,說出來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是一個喜歡追討過去記憶的人,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無論我們多麼哀痛,多麼不捨,也需要鼓起勇氣面對現實。
“作為皇帝,作為大清的主人,你認為朕應該有愛情嗎?”他笑著問我,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