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墨商抹了把臉上的煤灰,腰間三枚銅鈴隨著他貓腰疾走發出細碎聲響。
陸墨淵半刻前塞給他的地形圖正在發熱——那是用磁粉繪製的機關城後山暗道,此刻正隨著地磁暴動不斷扭曲變形。
"西南陡坡十七丈,三棵枯槐。"他沙啞著嗓子重複陸墨淵的指令,身後十二名墨者肩頭都扛著改良後的連弩機。
這些本該配備在城牆的武器被臨時拆下時,葛墨水曾厲聲反對,直到陸墨淵將磁石戟插進她剛修復的磁懸架基座。
山風裹著硫磺味撲面而來,司馬墨商突然按住最前方的年輕墨者。
下方三十步開外的谷地,十八架包鐵衝車正在重新列陣,車轅上綁著的赤瓔粉布袋被晚霞映得血紅——正是這些粉末讓玄鐵鎖鏈失控了整整兩個時辰。
"上弦。"他扯斷腰間銅鈴的絲絛,金屬撞擊聲驚起幾隻夜梟。
改良連弩的青銅機括髮出毒蛇吐信般的咔嗒聲,十二支淬毒弩箭同時指向衝車側翼的皮甲步兵——那些舉著鐵盾的壯漢正在給衝車更換磁石輪,裸露的後頸在暮色中泛著油光。
第一輪弩箭穿透皮甲時,敵方陣中響起詭異的骨笛聲。
司馬墨商看著中箭者抽搐著撞翻衝車,突然明白陸墨淵為何要他們專攻側翼——失去步兵保護的衝車就像斷腿的機關獸,正在陡坡上失控打轉。
"換燃燒箭!"他踹開撲上來的敵兵,袖中滑出墨家特製的火摺子。
改良後的箭頭裹著浸泡桐油的麻布,遇風即燃。
當第七架衝車化作火球滾落山崖時,敵軍終於反應過來,三隊重甲兵開始向陡坡包抄。
"退!"司馬墨商吹響竹哨,十二人迅速隱入荊棘叢。
他們留下的絆馬索是用玄鐵鎖鏈餘料改造的,此刻正在暮色中泛著幽幽藍光——那些追趕而來的重甲兵很快就會發現,被磁暴強化過的鐵鏈能輕易絞碎馬蹄。
機關城正面戰場,陸墨淵的磁石戟正插在城牆裂縫中央。
二十八宿圖上的墨玉算籌已崩碎大半,唯有危宿位置的血色算籌仍在顫動。
他單手按住嗡嗡作響的戟杆,革新後的磁軌陣正在腳下浮現——這是用諸葛墨蘭的備用磁懸架改造的,此刻正瘋狂吸收著反向暴動的地磁。
"坎位偏移三寸!"周墨羽的聲音穿透喊殺聲。
她留守的醫療帳就在城牆拐角,此刻正用磁針觀測著戰場磁流。
陸墨淵靴底擦著地面橫移,磁軌陣突然迸發刺目藍光,將五丈內的敵軍兵器全部吸附在地。
諸墨田的吼聲從右側傳來:"小子!
你的破陣要吸走老夫的劍了!"老墨者正用祖傳的玄鐵劍劈砍敵兵,劍身卻被磁力牽引得歪斜。
陸墨淵突然翻轉磁石戟,二十八個青銅滑輪從牆縫中彈出,在磁軌陣上方組成臨時屏障。
"就是現在!"他朝城頭打出手勢。
葛墨水咬破嘴唇啟動機關,那些被磁火灼燒過的岩層轟然炸裂,三十頭桐油浸泡的機關獸破土而出。
這些本該三個月後才能完成的殺戮機器,此刻正噴吐著未除錯完全的毒煙撲向敵陣。
夏侯墨風在混戰中扯下染血的披風,露出內襯密密麻麻的磁石片。
這是今晨剛縫製的談判護甲——當他在敵營被刁難時,正是這些磁石讓對方的青銅劍屢屢偏離要害。
此刻這些磁片在磁軌陣中嗡嗡震顫,將四面八方的流矢引偏半尺。
"墨辯第三式!"陸墨淵突然將磁石戟拋向空中。
革新後的墨家心法在經脈中奔湧,他看清了每道磁力線的走向。
當青銅面具男人的長刀劈來時,磁石戟恰好落下,戟尖穿透對方肩甲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