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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墨水擦著額頭的汗珠想說什麼,卻被新一輪的聲浪淹沒。
當陸墨淵的血順著星象圖流到"危宿"方位,閣樓外突然傳來守夜人的梆子聲——距離地脈徹底衰竭還剩半個時辰。
周墨羽望向窗外漸濃的血色星芒,發現陸墨淵的左手藏在袖中發抖。
他剛才展現的掌控力正在反噬,那些維持磁脈共鳴的力量原本該由二十八人分擔。
(接上文)
尉遲墨水第三次舉起銅鈴時,青銅護腕已經被汗水浸得發亮。
她看著皇甫墨田與公羊墨商為鐵礦配額爭得面紅耳赤,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刻有"兼愛"二字的玉牌。
這個向來擅長調解矛盾的墨者忽然發現,當真正的利益衝突擺在眼前,自己那套溫和的說辭竟顯得如此蒼白。
"代郡鐵礦的磁脈測繪需要二十人"她剛開口就被冶煉部的叫嚷蓋過。
澹臺墨風的鐵筆在竹簡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記錄到第七卷時終於忍不住摔了硯臺:"你們能不能按順序發言?"
陸墨淵的袖口突然掃過沙盤,二十八宿陣的磁粉簌簌震落。
他轉身時腰間的非攻劍撞在青銅柱上,金屬顫音讓整個天機閣瞬間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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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邯鄲糧倉失火,墨家七支脈各懷心思。"他的聲音並不高,但每個字都像磁針扎進眾人耳膜,"結果三百饑民衝破防線,是墨田先生的機關獸用鐵翼運來糧草,墨商將軍帶人守住最後三個糧倉出口。"他指尖掠過沙盤,被磁粉染黑的手指停在雲中郡方位,"而現在,你們要把當年並肩作戰的兄弟逼成仇敵?"
公冶墨蘭突然將藥酒潑在沙盤邊緣。
濃烈的當歸味衝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她指著自己左臂尚未癒合的箭傷:"匈奴射進我肩膀的箭簇,用的是墨家七年前賣給遊商的劣質鐵。"
這句話讓皇甫墨田的算籌僵在半空。
當年那批被各支脈爭搶著分贓的鐵礦,此刻化作利箭刺穿了所有人心防。
尉遲墨水趁機將銅鈴按在"三墨同心"符上,青銅共振聲裡混著她發顫的嗓音:"地脈枯竭警告還不夠清楚嗎?
墨家再內鬥下去,怕是要給匈奴人當鑄劍匠!"
沙盤底座的磁石突然發出爆鳴,周墨羽的銅簪應聲飛出,釘在穹頂某個轉動的齒輪上。
眾人這才發現血色星芒已經爬滿窗欞,距離地脈徹底崩潰只剩兩刻鐘。
"七個備用陣眼的位置。"陸墨淵蘸著傷口滲出的血,在羊皮上畫出北斗七星的形狀,"墨田部出三車磁石啟用天樞,墨商將軍調弩手守天璇,墨蘭的偵查隊負責天璣"分配指令如連弩機括般精準彈出,每個據點都對應著相應支脈最擅長的領域。
公羊墨商突然按住他畫到玉衡方位的手:"這裡該用我們邊境軍的磁脈測繪隊。"
"玉衡陣眼在地下六十丈。"陸墨淵翻過羊皮,背面竟是用磁粉繪製的立體地脈圖,"你們上個月改良的穿山甲機關獸,是唯一能在兩個時辰內打通通道的。"
這番準備讓爭吵聲漸漸平息。
當陸墨淵將最後的天權陣眼分配給皇甫墨田時,這位精明的墨者突然抓起三根算籌:"我可以讓出半車淬火劑,但墨蘭的偵查隊得幫我們校準磁暴干擾區的機關獸。"
"成交。"公冶墨蘭扯下染血的繃帶扔在案上,"但你們冶煉部得派五個工匠來修雲中的烽火臺。"
尉遲墨水望著迅速達成協議的眾人,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多餘的擺件。
她悄悄退到陰影裡擦拭銅鈴,卻聽見周墨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剛才多虧你潑的那杯茶,不然他們還要吵半個時辰。"
閣樓外傳來守夜人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