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裡的青銅鏈條發出金石相撞的脆響,二十三枚星軌儀懸停在崩塌的臨界點。
陸墨淵踏著冰晶墨梅走到魯墨山跟前,少年握青銅鑰的手還在滴血,那些拼成"熒惑噬心"的傷口正滲出詭異的靛藍。
"機關陣總圖共有七處暗格。"陸墨淵用玄鐵指套輕叩羅盤背面,冰潭倒映的星圖突然翻轉成墨家密文,"魯師弟不妨看看,你開啟的是不是這個方位?"
星軌儀投射的光斑在巖壁遊走,最終定格在第七根石筍的陰影裡。
魯墨山突然踉蹌後退——那裡本該是避塵陣的玄武位,此刻卻浮現出他昨夜偷偷拓印的陣圖,原本的硃砂標記全被替換成了熒惑星的紋路。
"三天前墨陽在藥廬聞到惑心砂的味道。"周墨羽的傘尖挑起青瓷瓶,浸藥銅錢叮叮噹噹落在施墨河腳邊,"需要解釋為何你豢養的尋藥蛇,會叼著惑心砂鑽進墨山師弟的竹枕嗎?"
施墨河袖中滑落的竹笛還未觸地,九條青銅鏈突然絞住他的四肢。
陸墨淵胸前的熒惑刺青紅得妖異,指尖卻凝著霜色:"還記得我們給星軌儀裝定位簧片那晚嗎?
你說'機關術最忌留後手'——可為什麼玄鐵重鑄時,我在每片齒輪都發現了你的獨門刻痕?"
溶洞頂部的鐘乳石簌簌落下冰屑,在眾人衣襟上拼出完整的證據鏈。
當最後一片冰晶顯露出施墨河篡改祭壇陣眼的鐵證,歐墨月突然輕笑出聲:"難怪前日比試時,我的機關鳶總往你袖口鑽。"
"不是的!"施墨河突然暴起,腕間竄出淬毒的銀絲,"這些分明是陸墨淵栽贓"
他的狡辯被金屬撕裂聲截斷。
周墨羽的傘面轟然展開,三百六十根傘骨化作暴雨梨花針,卻精準避開所有人,只將那些毒絲釘死在巖壁上。
陸墨淵順勢抖開羊皮卷,上面用顯形藥水繪製的路線圖正在發光——正是施墨河這半月來暗中破壞的軌跡。
"墨家鍛鐵術最高境界,是讓敵人親手鍛造鎖住自己的鐐銬。"陸墨淵話音未落,施墨河懷中的機關盒突然彈開,他這三個月雕刻的所有零件自動組裝,最終化作一副刻滿罪狀的青銅枷鎖。
魯墨山突然哭喊著撲上來,沾著血汙的衣袖擦過星軌儀。
那些"熒惑噬心"的傷口碰觸到玄鐵寒氣,竟褪成淡淡的月白色。"對不起陸師兄"少年哆嗦著扯開衣襟,心口處殘留的熒惑印記正在消融,"他說只要我配合,就能讓墨家不再分裂"
七誡牆裂縫滲出的金液突然沸騰,在空中凝成墨翟祖師虛影。
所有墨者佩劍自動出鞘,劍尖指向面色慘白的施墨河。
當祖師虛影的手指隔空點在他眉心時,眾人清晰看見有黑色蠱蟲從七竅鑽出。
"是陰陽家的噬心蠱!"姬墨雪劍穗上的玉鈴鐺瘋狂作響,"三年前鉅子就是被這種蠱"
她的話被施墨河淒厲的慘叫打斷。
那些蠱蟲遇風即燃,幽藍火焰中浮現出他偷偷開啟墨家地宮、在祭壇埋設爆裂機關、甚至試圖在周墨羽藥囊中摻入離魂散的畫面。
當最後一段影像顯示他昨夜潛入星軌閣篡改陣圖,申墨陽突然舉起個琉璃瓶:"需要我把你藏在齒間的惑心砂解藥倒出來嗎?"
溶洞陷入死寂的瞬間,陸墨淵突然割破指尖,將血滴在星軌儀核心。
熒惑紅光倏然化作北斗七星,那些懸浮的青銅零件重新拼成完整的墨家徽記。"墨者本當如星軌,"他轉身扶起癱軟的魯墨山,"即便偏離軌道,只要核心仍在,總能循光歸來。"
周墨羽的傘面不知何時綴滿冰晶梅花,輕輕一旋便散作滿室清輝。
當光芒籠罩施墨河時,他身上的蠱毒黑氣竟順著青銅枷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