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稜旋轉時帶起的風掠過周墨羽耳畔，她腕間的青銅鈴鐺突然發出細碎震顫。

陸墨淵將染血的矩子令揣進袖袋，青銅劍在地面劃出火星："跟著冰稜轉動的方位走。"

"等等。"岑墨林抓了把蛛眼殘留的黏液，淡藍液體在他指尖凝成冰珠，"這裡的冰層厚度不對。"他將冰珠彈向左側冰壁，本該清脆的撞擊聲卻像悶在水裡，"至少有三十丈空腔，足夠藏下整套連弩陣。"

鄔墨火拄著斷劍踉蹌著走來，衣襟上的冰碴隨著動作簌簌掉落："管他藏著什麼，總比留在這兒強。"他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斷劍突然戳進冰面裂縫，"你們聽。"

細微的齒輪咬合聲從裂縫裡滲出，像無數青銅蟋蟀在暗處磨牙。

婁墨雲腕間新換的磁晶珠突然懸浮成直線，直指冰稜旋轉的中心："是墨家天工閣的九曲連環鎖，但這裡的氣孔佈局"

她話沒說完就被爆燃的火光打斷。

七道赤紅火舌從冰壁氣孔竄出，倪墨海青銅矩尺上的刻度瞬間被烤得發亮。

周墨羽旋身避開火柱，箭囊裡的白羽箭尾翎已經焦黑蜷曲："墨淵！

東北位的火道有硫磺味！"

陸墨淵劍鋒挑起滿地碎冰，冰晶在火光裡折射出七彩光暈。

他忽然將劍尖刺入地面裂縫，青銅劍身竟發出類似編鐘的嗡鳴。"倪墨海，震位三寸！"隨著斷喝，倪墨海的矩尺精準卡進冰面龜裂處，五道火舌應聲熄滅。

剩下兩道火柱突然扭曲成蛇形，柯墨霜的麻布披風被燎著半邊。

她滾地撲滅火星時，指尖突然觸到冰層下凸起的紋路："這些符號和鼎身上的饕餮紋不一樣！"

"別碰！"岑墨林甩出藥粉凝成冰霧屏障，"這是用魚膠粘著的戰國金文，遇熱就會——"話音未落，冰層下的符號突然像活過來似的蠕動，暗金色紋路在火光照耀下組成了半幅星圖。

陸墨淵突然扯下披風浸入冰水，溼布裹著石塊塞進最後兩個氣孔。

火焰不甘心地縮回地底前，將周墨羽箭囊上的皮繩燒斷三股。"鄔墨火，把蜘蛛的螯肢給我。"他邊說邊用劍尖勾畫殘留的符號，"這些不是裝飾紋，是墨家失傳的璇璣算籌圖。"

婁墨雲湊近觀察還在微微發光的符號，磁晶珠在殘火映照下投出細密光網："你們看，這個代表'開陽'的星位指向的冰壁，和磁力線偏移了十五度。"

"因為有人改動了地脈走向。"岑墨林將藥瓶裡的熒光粉灑在符號上，原本雜亂的線條突然顯現出韓字的半邊，"和剛才磁晶顯示的殘字呼應，這裡本該是韓國邊境。"

冰窟突然劇烈震顫，九尊青銅鼎的鎖鏈嘩啦作響。

周墨羽扶住踉蹌的柯墨霜時，發現她後背的衣料已經被冷汗浸透。"還能撐住嗎？"她將最後半塊茯苓膏塞進對方嘴裡。

柯墨霜咬著髮辮含糊應聲，手裡還攥著從機關縫摳出的青銅殘片。

陸墨淵的劍尖突然停在某個扭曲的符號上："這不是算籌，是倒寫的墨規。"他劍鋒猛地轉向，在冰面刻出映象符號，"當年鉅子腹朜的《天志三辯》裡提過，墨守機關遇韓則變"

話音未落，所有符號突然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瘋狂流動。

倪墨海突然指著他們來時的路："蜘蛛屍體！"眾人轉頭望去，那隻被剖開腹部的機關獸正在融化，暗紅血沁滲入冰面，繪出完整的"韓"字。

當陸墨淵的劍尖即將觸碰到重組完成的星圖中心時，岑墨林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藥粉凝成的冰霜順著劍身蔓延，在距離符號半寸處凍出晶瑩的屏障。

所有人屏息望著冰層下漸漸浮現的陰影——九尊青銅鼎的鎖鏈不知何時已全部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