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淵翻身下馬時,周墨羽腰間的磁石鈴鐺正發出蜂鳴。
她腳下星圖明滅不定,十九枚青銅鈴鐺突然掙脫束縛懸空而起,將女童垂落的髮梢燎出焦糊味。
"東南巽位!"符墨田甩出袖中鐵蓮子,精準擊碎飄著檀香的糧袋。
黃澄澄的粟米雨中,十三隻赤瞳鼯鼠竄向草垛,農墨商的銅鑼聲追著它們後頸鼓包裡的青銅鑰匙叮噹作響。
穆墨水掀開裝著藥材的藤箱喊道:"災民裡有會木匠活的嗎?"話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擦著她髮髻釘進土牆。
周墨羽旋身甩出臂釧裡的蠶絲網,將偷襲者纏成粽子,"墨商師兄,你的羅盤借我半刻鐘!"
陸墨淵按住她發涼的手腕:"先把鳶尾旗換成三足烏紋。"他指尖沾著藥粉在旗面疾書,遠處傳來盜匪撞翻拒馬的悶響。
符墨田點燃的預警焰火剛升空,就被裹著檀香的東南風撲滅。
"他們用墨家傳信的青蚨粉改了風向。"農墨商往銅鑼抹上硃砂,突然將鑼錘拋給正在分藥的仲墨蘭,"師妹敲震位,墨羽守離宮!"
混亂中陸墨淵躍上糧車,玄色披風掃落三枚暗器:"諸位可知為何盜匪專燒鳶尾旗?"他抖開卷軸露出墨家城防圖,"三年前鉅子改良過預警機關,鳶尾遇檀香必燃——但若換成三足烏"
草棚陰影裡有個跛腳漢子突然暴起,袖中甩出帶倒鉤的鎖鏈。
周墨羽的蠶絲網剛出手,陸墨淵已經用銅秤砣卡住鎖鏈齒輪:"勞駕,幫忙測測新改良的連弩射程。"說著將人甩向穆墨水剛架起的木鳶機關。
破空聲驚飛夜梟,二十支包著藥粉的短箭釘在盜匪腳前,炸出嗆人的白霧。
幾個持斧壯漢從霧中衝出,卻被地上突然彈起的竹篩兜住腦袋——符墨田佈置的絆馬索末端,連著周墨羽用磁石控制的青銅鈴鐺。
"墨家機關術的精髓,在於物物相剋。"陸墨淵踩著糧垛丟擲繩索,將三個舉火把的盜匪纏成粽子丟進溪水。
他轉身對看呆的災民笑道:"勞煩各位把糧車圍成九宮陣,車輪間距留三寸半。"
有個裹著麻布的老者顫巍巍舉手:"公子,老朽能編藤甲"
話音未落,東南角傳來木樑斷裂的巨響。
鞠墨風捂著滲血的左臂跌出草棚,身後五個戴青銅面具的殺手正撕開議事的草簾。
仲墨蘭的藥簍被刀鋒劈成兩半,曬乾的艾草混著雄黃粉灑了滿地。
"墨風師兄接住!"周墨羽甩出臂釧裡的鐵蓮花,卻在半空被淬毒袖箭擊落。
陸墨淵瞳孔驟縮——那袖箭的制式,分明是墨家工坊三年前失竊的百鍊鋼。
符墨田突然掀翻藥櫃,數十個陶罐滾落到九宮陣缺口。
農墨商甩出銅鑼接住飛濺的藥汁,刺啦作響的白煙中,殺手們的青銅面具開始融化。
穆墨水趁機丟擲浸過藥油的麻繩,仲墨蘭指尖火摺子一彈,霎時燃起丈高的火牆。
"坎位補兩輛糧車!"陸墨淵拽過發呆的跛腳漢子,"勞駕,把你懷裡那隻鼯鼠放生。"
當第三波盜匪衝破火牆時,九宮陣突然傳出機械轉動的咔嗒聲。
十八輛糧車自動拼接成帶箭垛的城牆,車底暗格彈射出包著石灰的竹筒。
有個少年災民興奮地大喊:"這是我白日幫忙搬的糧袋!"
混戰中鞠墨風的木尺被削去半截,五個殺手將他逼到燃燒的草垛前。
陸墨淵正要擲出墨斗線,突然注意到殺手們脖頸鼓包泛起的詭異青光——那分明是墨家暗部用來控制死士的鳩鳥紋。
"墨羽,還記得我們去年解的魯班鎖麼?"他指尖輕叩腰間銅印,九宮陣某處突然升起帶熒光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