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的漣漪尚未散盡,八道身影已圍坐在磁砂凝成的八卦陣中。
陸墨淵指尖輕點漂浮的素帛殘片,二十八宿青銅針在星象儀上投射出細密的金線,將燃燒過的灰燼重新勾勒成血色地圖。
“驪山地宮東南角的星位與玉珏缺口吻合。”周墨羽素手拂過懸浮的青銅針,磁砂順著她腕間的墨色絲絛流轉,“當年始皇帝封存墨家機關圖時,曾用和氏璧邊角料鑄就九枚金鑰……”
賈墨劍突然按住重劍,劍脊映照的星光蛇影猛地竄起:“房樑上有老鼠。”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破瓦而下。
領頭者面覆饕餮青銅面,手中鏈刃絞碎滿室海棠。
磁砂防禦陣瞬間坍縮成金霧,韋墨書揮袖潑墨,未乾的墨跡竟在半空凝成鐵畫銀鉤的“守”字。
“墨家宵小也配窺探天機?”黑衣人嗓音沙啞如鏽鐵相磨,鏈刃掃過之處,禮器銅鈴盡數炸裂。
路墨香廣袖翻飛,崩斷的琴絃纏住對方腳踝,滿地碎玉突然化作卦象囚籠。
賈墨劍的重劍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劍鋒未至,劍氣已削斷三根樑柱。
黑衣人袖中射出淬毒弩箭,卻在觸及他胸前墨玉墜時詭異地調轉方向。
磁砂順著劍風凝成睚眥虛影,頃刻間將兩名刺客釘在墨池邊的磁石柱上。
“留活口!”陸墨淵的警告遲了半息。
被制住的刺客突然渾身抽搐,饕餮面具下滲出黑血,轉眼化作兩具枯骨。
周墨羽指尖銀針疾射,堪堪截住最後那人咽喉處的毒囊。
磁砂陣重新亮起時,倖存的刺客已被二十八宿青銅針封住周身大穴。
婁墨行敲了敲對方胸甲,夯土燒製的甲片簌簌掉落:“是驪山皇陵的戍衛工藝。”
“他們指甲縫裡有丹砂與汞粉。”丘墨畫用畫筆挑起些微粉末,硃砂遇到磁砂突然爆出幽藍火焰,“這些人在煉丹爐旁待了至少三年。”
陸墨淵突然捏碎掌心的海棠殘瓣,花汁滲入磁砂竟顯出血色篆文。
韋墨書捧著的墨家典籍無風自動,停駐在“徐福東渡”篇目的竹簡突然滲出鹹澀水珠。
“假死藥!”周墨羽與陸墨淵異口同聲。
她扯開刺客衣襟,心口處青黑色的血管正詭異地扭結成蜃樓紋樣。
賈墨劍的劍尖挑開那人髮髻,幾縷銀白髮絲間藏著枚貝殼磨製的方士符咒。
磁砂陣突然劇烈震盪,墨池中錯位的北斗七星倒影竟開始吞噬青銅針的光暈。
路墨香疾退七步,禮器銅鈴的殘片在掌心拼成微型渾天儀:“子時三刻!地脈陰氣正在向驪山聚集!”
陸墨淵突然抓起案上玉珏殘片,缺口處不知何時爬滿了血絲狀紋路。
韋墨書用丹砂臨摹的星象圖突然飄起,二十八宿的位置與玉珏紋路完美重疊成咸陽城防圖。
“不是劫難將至。”周墨羽的銀針在星象儀上劃出彗星軌跡,“是有人要重啟當年墨家為始皇鑄造的……”
驚呼被突如其來的地動掐斷。
墨池沸騰如熔爐,九道磁砂柱重新凝結時竟化作九尊青銅人俑。
賈墨劍的重劍劈在俑身迸出火星,碑文碎屑紛飛中露出半截鎏金竹簡——那分明是墨家初代鉅子手寫的《非攻》殘卷。
“墨池在示警。”陸墨淵按住開始滲血的玉珏缺口,海棠殘瓣在他掌心拼出新的卦象,“這些刺客的魂魄……早該在焚書坑儒時消散了。”
陰雲遮蔽月光剎那,被制的刺客突然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
磁砂防禦陣發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周墨羽腕間墨絛應聲而斷,二十八宿青銅針齊齊指向驪山地宮方向。
“他們的目標不是殺人。”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