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巖縫的瞬間,九重機關城闕在雲霧中轟然落地。
陸墨淵鬆開周墨羽的手,染血的暗紋袖口擦過巖壁,在朱雀浮雕上洇開一朵褐梅。
胥墨雨突然按住腰間羅盤,青銅指標正對著主城樓劇烈震顫。
"白虎司秋。"她蒼白的指尖拂過三盞銅鈴,"本該鎮守西山的白虎鈴,怎會"
"先進城。"陸墨淵截斷話頭,獨臂撐著玄鐵城門。
機關轉軸發出鏽蝕的呻吟,二十年未啟的墨谷終於吐出第一縷新鮮空氣。
藏經閣穹頂的夜明珠蒙著蛛網,習墨風點燃松明火把時,積灰的青銅鶴突然轉動脖頸。
卓墨峰疾退兩步,看著鶴喙裡滾出的墨家令箭叮噹墜地——正是他們在驪山丟失的那枚。
"墨谷在自證清白。"周墨羽彎腰撿起令箭,鏽跡斑斑的"非攻"二字正貼著她掌心血痕。
陸墨淵解下裝著星圖碎片的暗袋,殘破的銀簪尖突然刺破皮革,在《墨經》殘卷上投射出扭曲的星軌。
爭吵是在整理《天志篇》時爆發的。
當陸墨淵展開那捲用魚腸劍鞘封印的《璇璣譜》,連墨星手中的量天尺突然墜地。
泛黃的牛皮捲上,公輸家標誌性的連環榫卯圖刺痛了所有人眼睛。
"墨守成規就是等死!"和墨雷突然砸碎茶盞,陶片深深扎進他空蕩蕩的右袖,"看看這個!"他甩出半截機關蛇殘骸,公輸家特有的鷹隼紋在火光下猙然欲飛。
藏經閣死寂如墓。
陸墨淵解開染血的護腕,露出小臂上被星圖碎片灼傷的焦痕:"始皇陵裡的黃腸題湊用了墨家斷龍鎖,可開鎖的卻是公輸家的九曲鑰。"
周墨羽突然掀開《節用篇》木匣,十二枚造型奇特的青銅齒輪滾落案几。
她拾起那枚變形的銀簪,在齒輪間隙輕輕一挑,沉寂兩百年的渾天儀突然開始轉動。
"墨家兼愛,可曾說過不能容他山之石?"她簪尖點在《大取篇》某行,斑駁的"權者兩而不偏"突然泛起金光。
習墨風突然撲到案前,他懷裡的司南車殘件正與渾天儀產生共鳴。
卓墨峰突然抓起兩枚齒輪:"你們看這個楔形卡槽!"他顫抖的指尖劃過公輸家紋樣,"若是在第三齒加個倒鉤,就能解決機關鳶的滯空難題!"
胥墨雨羅盤上的指標突然歸位。
老婦人摩挲著白虎銅鈴拓片,目光落在陸墨淵暗袋裡透出的星圖微光:"二十年前墨谷閉鎖,就是因為有人在《經說篇》裡摻了陰陽家讖緯。"
陸墨淵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的血珠滴在璇璣譜上,竟順著公輸家的紋路洇出半幅星圖。
周墨羽的銀簪無意識在案几划動,等她反應過來時,簪尖已補全了另外半幅。
"墨辯第三規。"連墨星突然開口,量天尺在地上投出筆直陰影,"理越辯越明。"
(此處為符合要求的結尾段落)
陸墨淵拭去嘴角血跡,星圖碎片的微光在他瞳仁裡明明滅滅。
當他展開那幅被血與銀簪補全的星圖時,藏經閣頂的二十八宿銅漏突然開始報時——距離上次運轉,正好是兩甲子輪迴。
(接上文)
青銅鶴突然發出尖嘯,沾滿灰塵的翅骨猛然張開。
卓墨峰閃身護住案上齒輪,三支淬毒銅羽擦著他耳畔釘入《經說篇》木架,腐臭墨汁順著竹簡滴落。
"機關獸在阻止我們!"和墨雷獨臂揮動鐵鏈纏住鶴頸,青銅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墨谷不認你這個鉅子!"
陸墨淵突然扯開衣襟,胸膛上墨家矩子印正在滲血。
他抓起案上混著公輸家紋樣的機關蛇殘骸,重重按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