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發出清越鳳鳴,黎墨水低頭看著不知何時被對方握住的手腕。
流動的新聞中,她分明看見自己當年在辯臺反駁葉墨田"守舊即守義"時的稚嫩模樣。
"黎明前的淬火最易出裂痕。"周墨羽輕叩她重若千鈞的銀鎖,機關蛇吐出的磁粉正在鎖面凝聚成新紋圖騰,"但正因如此,破曉時的劍鳴才格外清越。"
淬火池突然掀起三丈鐵浪,陸墨淵的身衣在烈焰中獵獵作響。
當並蒂蓮紋最終閉合的瞬間,黎墨水突然看清池底那道舊式機關鎖的真容——那竟與她懷中銀鎖有著相同的楚地紋樣。
銀鎖突然發出清脆的裂響,黎墨水在四濺的火星中看見,自己當年親手刻下的"兼愛"二字,正在新紋覆蓋下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華。
淬火池的餘溫尚未散盡,黎墨水已經站在墨者集會的青銅日晷前。
她腕間新紋在正午陽光下流轉著鎏金色澤,昨夜被鐵水灼傷的銀鎖此刻竟在鎖芯處綻開一朵墨梅。
"諸位請看!"她突然扯開左袖,露出從肩頭蔓延至手腕的舊式紋路。
人群中的葉墨田瞳孔驟縮,那些扭曲的楚地雲紋正被新紋一點點吞沒重組,"三年前我帶著這身舊紋逃出楚地機關冢,今日方知——"銀鎖突然彈開,十二枚磁針懸浮成當年楚國圍殺墨者的陣圖,"枷鎖從來不在紋路,而在怯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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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墨羽的機關蛇突然竄上日晷,蛇尾掃過磁針陣圖時,楚陣竟自動演化成新紋的防禦格局。
莫商猛地擊掌,淬火池方向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七十二尊青銅人俑破土而出,掌心皆亮起與新紋同源的流光。
"說得好!"蒲墨風突然甩出纏腰鎖鏈,鐵索勾住觀星閣飛簷的瞬間,整個人已蕩至黎墨水身側。
他玄鐵面具下的疤痕因激動而發紅,"當年鉅子若是固守舊制,何來止楚攻宋的百具連弩?"
鄔墨蘭捧著的調停玉圭突然迸發青光,葉墨田藏在袖中的磁粉袋毫無徵兆地炸開。
靛藍色磁塵在空中凝聚成"非攻"古篆,卻在新紋光輝下扭曲成猙獰鬼面。
他踉蹌後退時,發現黎墨水銀所射出的磁針正精準刺穿每個磁粉節點。
"葉師兄可知昨夜地脈儀為何倒轉?"黎墨水踏著磁針躍上青銅鼎耳,新紋順著鼎身饕餮紋遊走,"你埋在坤位的磁篆帶著楚地血祭的味道!"鼎內鐵水突然映出三年前場景——少年葉墨田在楚國太一宮接過磁粉囊,宮牆上赫然掛著圍剿墨家的懸賞令。
陸墨淵的九節尺突然插入鼎中,鐵水幻象碎裂成萬千星火。
周墨羽的耳墜鳳鳴聲響徹雲霄,機關蛇鱗片倒豎組成《天志》新篇。
當黎墨水重重摔落時,七雙手臂同時托住了她——莫商的計算珠串、蒲墨風的鎖鏈、鄔墨蘭的玉圭竟自發結成防護陣型。
"夠夠了"葉墨田突然嘶吼著撕開前襟,胸膛上交錯的新舊紋路如同蜈蚣蠕動。
他砸碎隨身玉佩的瞬間,淬火池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眾人驚覺池底機關鎖竟與他手中碎玉產生共鳴,池中鐵水開始凝聚成楚地特有的虎座鳳架鼓形態。
陸墨淵突然按住要追擊的蒲墨風,深衣下襬無風自動:"他故意觸發池底舊機關。"話音未落,葉墨田已化作磁粉旋風消失在鼓形鐵水中,唯有怨毒的聲音在鼎內迴盪:"就讓你們的新紋在真正的九歌大陣裡"
周墨羽突然悶哼一聲,機關蛇銜著的羅盤浮現血絲狀裂紋。
黎墨水撲到淬火池邊,發現池底她的銀鎖投影竟與楚鼓幻象完美契合。
當陸墨淵的淬火釘封住最後一道磁流時,所有人都看見池底隱約浮現的九頭巨蟒圖騰——那分明是楚國巫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