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鎬鑿開山壁的瞬間,洞窟裡湧出的寒氣將婁墨雲的鬢角都凝出白霜。
她反手將磁晶項鍊纏在腕間,那些幽藍珠子捱到石壁時發出細密的嗡鳴,像是某種古老的密碼正在破譯。
"當心腳下。"周墨羽將火把壓低,橘色光暈裡浮動著密密麻麻的冰稜,每根都倒映著岑墨林用赭石粉標記的符號。
她下意識去握陸墨淵的手,卻被對方腕甲上凝結的冰碴刺得指尖發麻。
陸墨淵用銅製護腕撞了撞洞壁,聽著迴響在冰層間傳遞的震顫:"這冰至少凍了三十年。"話音未落,岑墨林突然拽住他的披風。
火光照亮前方五步外的冰面,幾縷靛青色絲線正在融化——是冰蝠蛻皮時殘留的毒腺。
"退後三步。"倪墨海的聲音突然從洞口傳來。
眾人回頭時,正看見他拖著受傷的右腿,將青銅矩尺卡進冰縫:"剛才修復防禦陣時發現的,這裡每寸冰都浸過磁水。"他指尖的赭石粉撒在冰面,竟勾勒出蛛網狀的青銅紋路。
婁墨雲突然按住跳動的磁晶珠:"有東西在吞吃磁場。"話音未落,黑暗中傳來青銅器相撞的脆響。
周墨羽剛要轉身,腳下冰層突然塌陷,陸墨淵的機關索擦著她耳畔飛過,纏住洞頂垂落的冰鍾乳。
箭雨就是在這時襲來的。
十二支青銅箭鏃裹著冰碴破空而至,陸墨淵甩出披風時,暗藏的銅箔瞬間展開成鳶形盾。
火星在冰壁上炸開青芒,岑墨林突然嗅到箭羽上殘留的腥甜:"是冰蝠血!
這些機關靠活物觸發!"
周墨羽的驚叫讓陸墨淵呼吸驟停。
他轉身時看見愛人跌坐在冰稜叢中,緋色裙裾被劃開三道裂口,滲出的血珠在冰面凝成紅珊瑚似的結晶。"別過來!"她咬著髮簪將裙襬撕開,露出腳踝處泛紫的腫脹,"是冰髓毒岑師兄!"
岑墨林滾到掩體後掏出藥囊,玄色藥粉灑在傷口時騰起刺鼻白煙。
陸墨淵的機關索在頭頂織成防護網,青銅箭鏃撞在上面發出編鐘般的哀鳴。
他盯著周墨羽蒼白的唇色,喉結動了三次才壓下攙扶的衝動:"墨雲,帶路突圍。"
"往腥氣重的地方走。"婁墨雲的磁晶珠已變成危險的絳紫色,她沿著冰壁上凝結的青銅鏽斑疾行,冰鎬每次落下都鑿出熒藍的冰屑。
倪墨海突然將矩尺插入地面,那些蛛網狀紋路突然收縮成光帶:"腳下有青銅鏈!"
眾人躍起的剎那,整片冰層如琉璃盞般碎裂。
陸墨淵攬住周墨羽的腰身蕩過深淵時,瞥見冰層下交錯著數十條青銅鎖鏈,每根都拴著半融化的冰蝠屍體。
岑墨林的火把照亮洞頂垂落的冰錐,那些晶瑩柱體裡竟然封存著——
"墨家矩子令!"婁墨雲的聲音帶著顫音。
五枚青銅令牌懸浮在磁晶珠組成的陣法中,令牌邊緣沾染的赭石粉正化作血霧蒸騰。
陸墨淵突然扯斷腕帶,暗藏的磁針飛射而出,在令牌表面刮出耀眼的火花。
當最後一聲箭鳴消散時,周墨羽已經用髮帶紮緊傷處。
她扶著冰壁起身時,發現陸墨淵的護腕裂開細縫,滲出的血珠裡混著熒藍冰晶。"你的手"話音被愛人用指尖按回唇間。
陸墨淵轉身時,玄色披風掃落洞頂懸垂的冰稜,那些晶瑩碎片裡晃動著無數青銅齒輪的倒影。
"有人改造了墨家機關。"倪墨海用矩尺丈量著冰層裂紋,"這些青銅鏈的接駁手法是秦宮匠作監的秘術。"
婁墨雲突然將磁晶珠按在冰壁上。
珠子滾過的痕跡滲出熒藍液體,漸漸勾勒出半幅星圖。
當她用沾著玄冰髓的指尖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