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墨雨默默咬破指尖。
血珠滴在重新排列的沙盤上,竟順著睢水故道的軌跡蜿蜒成血線。
當第七滴血滲入沙土時,地面突然傳來機關轉動的隆隆聲,三十步外的老槐樹轟然傾倒,露出埋在地下的半截青銅日晷。
"申時三刻。"周墨羽指尖拂過晷面裂縫,"與鼎腹裂紋的陰陽爻變化吻合。"她突然將磁石玉符按在晷針陰影處,"墨雨你看!
這個晷盤刻度"
胥墨雨已經掏出六枚不同年代的銅錢,在晷盤上擺出六爻卦象。
當卓墨峰將最後那枚帶血的銅錢嵌入坎位時,日晷突然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倒影,與陸墨淵眉心的硃砂痣連成直線。
"子時出發,經虎跳峽。"陸墨淵斬斷腰間麻繩拋向青銅鼎,繩索在接觸白霧的瞬間硬化成精鋼鎖鏈,"墨雷帶五人負石鋪路,墨風先行探查——"
"等等!"胥墨雨突然扯下發帶,烏髮間垂落的九枚玉墜叮咚作響。
她將玉墜按在晷盤九宮位,北斗投影突然扭曲成蜿蜒的蛇形,"有人改動了地脈!
這些銅錢"她撿起卓墨峰彈出的銅錢細看,邊緣處細微的鋸齒痕在月光下泛著青光,"是秦宮監造的衡幣,三年前就該熔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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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順著黍米沙盤蔓延開來。
習墨風突然伏地貼耳,探路杖的銅鈴發出刺耳蜂鳴:"東北方兩裡,有七人以上的腳步聲,帶著"他鼻翼翕動,"公輸家機關獸用的桐油味!"
和墨雷巨闕劍徹底出鞘,劍身映出北斗寒光:"某去斷後。"
"不可。"陸墨淵按住劍柄,染血護腕上的墨家符文突然發燙,"對方既知我們行蹤,不如將計就計。"他扯下護腕拋向青銅鼎,浸透鮮血的麻布在接觸白霧時化作灰燼,鼎腹裂紋竟隨之改變走向,"墨雨,重新測算路線!"
胥墨雨已經將九枚玉墜擺成九宮飛星陣,髮間的青銅簪在地面刻出繁複算式:"若以《墨經》所載光行差修正有了!"她突然將磁石玉符拍在算式中心,"真正的路線要逆走北斗,我們該往西南方"
"但西南是懸崖!"農墨商握緊發熱的銅片,掌心血跡在輿圖上暈開,"除非用墨家天梯——"
"用糧車改造。"周墨羽突然解開磁石墜子,兩半玉符吸住滿地黍米,"臨衝車的齒輪可以重組為攀巖機構,只是"她望向陸墨淵,"需要有人用血飼餵機關獸核心。"
陸墨淵尚未開口,青銅鼎突然劇烈震顫。
鼎口噴出的白霧在空中凝成血色篆文——"非攻"二字正如周墨羽的玉符般滲出血光。
百里外的狼嚎再次響起,這次夾雜著清晰的金屬刮擦聲。
"子時三刻。"胥墨雨將算籌插進發髻,抓起重新繪製的輿圖,"西南方,走!"
和墨雷反手將巨闕劍插入地面,裂紋順著劍刃爬成北斗陣圖。
當最後一名墨者躍過青銅鼎時,鼎腹突然射出七道青光,將原本的輿圖痕跡抹得乾乾淨淨。
月光下的青銅日晷泛著幽光,陸墨淵握緊染血的麻繩正要下令,東北方的黍米沙盤突然炸開七道火星。
和墨雷的巨闕劍發出龍吟般的顫鳴,劍鋒映出林間閃動的青銅面具。
"巽位三人,離位四人!"習墨風倒轉探路杖,銅鈴在夜風中發出刺耳鳴響。
七道黑影踩著公輸家的踏弩機關從天而降,領頭的紫麵人手中千機匣寒光凜冽。
和墨雷突然暴喝一聲,巨闕劍劈開迎面射來的三稜鏢。
火星迸濺中,他左腕翻轉甩出墨家鉤鎖,精鋼鎖鏈纏住三丈外的古柏猛地發力,兩百斤身軀竟借力騰空,劍鋒擦著紫麵人的千機匣劃過,削落半截玄鐵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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