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行乃是一個龍蛇混雜之地!
形形色色的人皆有,有特立獨行的高手、奇裝異服的怪癖、神神叨叨的異類、語無倫次的國寶幫,還有異想天開的神經質,總之,在古玩大集上,你皆可目睹。
秦老怪就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物,他的世界彷彿只有他自己,眼睛空洞,性格陰晴不定,時而陰沉著臉,時而又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彷彿心裡盤算著什麼旁人無法揣測的詭計。
他身材消瘦,像一根枯竹,走路時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聲響,常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背後,冷不丁地開口,嚇得人心裡一顫。他不信任任何人,即便是跟了他多年的手下,也從未得到過他真正的信任。他心思細膩縝密,管理手下極為嚴苛,稍有差錯便會招來一頓冷嘲熱諷。
聽說勝德堂鬧鬼的訊息時,秦老怪起初嗤之以鼻,滿臉不屑地哼了一聲:
“鬼?”
“哪來的鬼?”
“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可沒過多久,他的臉色突然變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立刻吩咐手下瞎三:“去,把風放出去,傳得越真越好,越邪乎越好!”瞎三不敢多問,連忙照辦。
秦老怪心裡盤算著,這鬧鬼的傳聞或許能為他帶來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破爛張貓在鐵皮棚子裡,手裡擺弄著那把洛象琴,低聲嘀咕:
“這琴音兒,絕了……聽這動靜,跟山泉似的,嘖嘖,真帶勁兒!”
老財神瑟瑟發抖的蹲在牆角,肚子“咕嚕咕嚕”直叫,眼冒藍光,壓著嗓子罵:
“龜孫子,你這破地兒連泡麵都沒有?咱倆再這麼貓下去,非得餓癟不可!”
破爛張頭也不抬,叼著根草棍兒,懶洋洋地回道:
“餓癟?那也得你先癟,小爺有七味地黃丸,要不來點?”
老財神氣得直瞪眼,低聲懟:
“你自己補吧,爺爺不虛……”
破爛張嗤笑一聲,瞥他一眼:“我呸…神仙也會撒謊撂屁,早上尿一鞋的不是你嗎?”
老財神氣得直翻白眼,捂著肚子又“咕嚕”一聲,低聲罵道:“算我瞎了眼,跟你混都不如跟狗混……”
破爛張嘿嘿一笑,從懷裡摸出半拉乾巴巴的餅子,掰了一小塊扔給了財神爺:“墊吧墊吧,別擱這兒嚷嚷了,耽誤小爺賞琴。”
老財神接過餅子,咬了一口,硬得差點崩了牙,皺眉抱怨:“這他媽是人吃的嗎?連狗都不吃!”
破爛張聳肩,一臉無辜:“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嫌硬?找你那幫狐朋狗友蹭飯去,別擱這兒礙我眼。”
秦老怪的生活卻極為節儉,甚至可以說是摳門。他平日裡不捨得吃,中午和店員一起吃清水煮麵條,連一滴油星都少見。可奇怪的是,一到賭桌上,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擲千金,毫不手軟。怎奈他手氣不佳,十賭九輸,表面上風光無限,實則早已入不敷出,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勉強維持著體面。
然而,秦老怪做生意卻有一套,尤其是賣字畫,堪稱一絕。他深諳“看人下菜碟”之道,面對不同的客人,總能說出恰到好處的話。
平日裡他沉默寡言,可一旦與客人交談,便如同換了個人,雲山霧罩地侃侃而談,從字畫的來歷到背後的故事,說得頭頭是道,讓人不由得信服。
他的語言犀利也是戲精,總能抓住客人的心思,三言兩語便能將一幅普通的字畫賣出高價,但最後都扔到賭桌上了。
墨香齋的清晨,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在古色古香的櫃檯上。
秦老怪正低頭擦拭著一隻青花瓷瓶,瓷瓶上小下粗,瓷質一般,但繪畫風格不拘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