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嘆息,吳天垣反問道。
“能不擔心嗎?”
伍崇曜點點頭。
“按照往日的規矩,這新官上任了,按道理咱們尋著規矩送去的五萬兩行腳錢,他也受了,可應該派人通知咱們,可直到現在,他卻是連個面也不給咱們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伍崇曜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那位巡撫李大人,這巡撫上任已經足有半個月了,可卻連面也不給他們見,他又如何能不擔心。
“良輔,你說,這姓李的該不會拿咱們開刀吧!”
吳天垣有此緊張的說道。
“現在行商早就是名存實亡,就那麼點家底,這些年也都給折騰個差不多了,他葉名琛讓咱們報效,咱們可都是從硬擠出銀子報效,若是填不滿那些人的胃口,這,這可如何是好?”
“應該不會!”
搖搖頭伍崇曜放下手中的茶杯。
“老兄,小弟同湖南、湖南的商人打聽過,那漢督雖說起於草莽,可卻是一個明事理之人,非但從未曾勒榨商民,反倒鼓勵商民經商,按道理,應該不會拿咱們怎麼樣,即使是當年……那也是迫不得已,再說,咱們不也捐助軍需二百萬兩了嗎?”
話雖這麼說,可伍崇曜的心裡卻沒什麼底氣,從官府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官府是什麼樣子,他總有所瞭解。
“哼哼,那可不一定,就像對那些旗人一樣,嘴上說的是既往不咎,可現在到好了,都給打到去曬鹽修路去了!”
吳天垣提及那些旗人的遭遇時,伍崇曜的頭皮只是一麻,無論是徐聞曬鹽也好,亦或是南嶺修路也罷,那可都是瘴氣橫生之地,根本就是變著法子讓人送死。這些個當官的若是想要讓人死,並不見得非得動刀,有千萬種法子把人往死了收拾,那些個旗人,被丟到那種地方,縱是僥倖活下來,估計也得掉幾層皮!
“這,這……”
就在伍崇曜吱嘸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僕人的話聲。
“老爺,巡撫衙門派人送來的請柬!”
什麼!
原本還在憂心著巡撫大人何時招見的伍崇曜一聽,臉色驟然急變。
“這,這來的是誰?可有其它的什麼話帶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那巡撫衙門裡自然沒有人往外暗中傳送訊息。但半個鐘頭後,從外間傳來訊息,卻讓伍崇曜的心頭一沉——被邀請赴宴的非但有他伍崇曜、吳天垣,還有其它各家曾經的行商,雖說他們已經淡出生意,可卻依然接到了巡撫大人的邀請,這個訊息只讓伍崇曜心頭的憂慮更濃了,這十幾年,幾乎每一次聚齊行商,都沒有什麼好事。
現在那姓李的把行商聚在一起,又是為了何事?
“會無好會,宴無好宴,雖說現在行商已經解散,可是當初老弟卻還有行首之名,以為兄之見,老弟不去也罷。”
吳天恆的建議,伍崇曜搖頭說道:
“就算今晚這個宴,吃的是穿腸毒藥,小弟也必須要去……寧為一隻狗,不為行商首……哎!”
用著當年同文行潘正亨的這句話,伍崇曜的臉上盡是苦色,最後卻又無奈的對吳天恆說道。
“老兄,還是先回去備好禮物,誰知道這姓李的打的是什麼主意?”
對於官府來說,行商從來都是個待宰的肥羊,即便是十三行已經解散,行商紛紛轉入他業,對於官府來說,其依然是隻肥羊,至少在過去十幾年間,歷任總督、巡撫從來都是如此看待這些人,甚至就連行商自己也習慣了這一身份。
“實在不行,便典產移往亞美利加!”
又一次,在吩咐家人準備禮物時,想著這些年的委曲求全,伍崇曜暗自在心底尋思著,
多年來伍家與官府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