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道:「嬤嬤,先起來吧。」
鄭嬤嬤愕然:「公主?」
公主竟然沒生氣?
「嬤嬤。」溫知著吩咐道,「喚寶枝進來,今兒隨我一道出宮。」
溫知著知曉鄭嬤嬤或有許多疑問,但她和原主相差甚大,且對方因之前行事吃虧,她是斷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的。
這樣變化的理由,她也想好了。
生死走一遭,不變不行。
鄭嬤嬤臨出門前,聽到溫知著的解釋,既難受又欣慰。而寶葉在旁,將這話聽了進去,心中的怪異也消散了。
待寶枝進來,溫知著起身,領著她出門,寶葉跟在後面,邁著步子欲要跟上。
溫知著頓住:「寶葉,今兒寶枝跟著,你不必去了。我瞧著這屋子裡落了層灰,你留下整理。」
寶葉驚詫:「……公主?」
溫知著挑眉:「怎麼,不願意?」
寶葉連忙垂首:「奴婢不敢,只是……」
「不敢就聽著。」
說著,溫知著看也不看寶葉,逕自往外走。她猜到,寶葉心裡定是不服氣的。
那又如何?
一個皇后的耳目罷了。
溫知著走出門,寶枝才恍然回過神,匆忙跟上。
寶枝沒多言,但她也覺出,病後的公主同先前不太一樣。比方說,今日竟會帶她出門,而不是帶一向喜歡的寶葉。
「公主等等,外頭天涼,披上氅衣吧。」
鄭嬤嬤拿著一件氅衣,快步奔到溫知著身前。
溫知著沒拒絕。
雖說立了春,這乍暖還寒的,她不想再病一場。
鄭嬤嬤原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溫知著這般好說話,一顆心欣慰得不得了。
就這樣,在鄭嬤嬤含淚、寶葉含怨的目光中,溫知著帶著寶枝悠悠然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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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無比的馬車行過街道,引人紛紛側目。寶枝透過窗戶,看著路人指指點點,臉色微變。她望向神情恬淡的溫知著,欲言又止。
溫知著瞥了一眼,開始閉目養神。
坐著如此招搖的馬車過市,旁人說什麼,略一想便知。
這也是皇后的手段之一。
看,她對三公主多好!
看,三公主這般驕奢!
溫知著沒解釋,這些得徐徐圖之,不能急於一時。而今天,她要先解決一件急事。
馬車繞過熱鬧的上京廟會,在街盡頭一個轉角處停下。
這裡相對僻靜,寶枝先跳下馬車,扶著溫知著緩步下車後,垂手立在一旁,聽候吩咐。
「走吧。」
溫知著拂一拂微褶的衣裙,率先走進前方酒樓。
寶枝慢一步,囑咐好車夫後,方才跟上。
先一步進去的溫知著,碰見了一個熟人。
「聽說你前些日子病了?這是好了?」
問的人是君芸薇。
溫知著頷首:「嗯,好了。」
君芸薇繞著她轉了一圈,幽幽道:「沒想到,幾日不見,倒成了一個美人兒了?」
溫知著:「謝君小姐誇。」
君芸薇一噎。
人美了,態度也不一樣了。
之前那樣巴著討好她,現在就淡淡的,這一落差叫她心裡頗為不爽。
她心裡泛酸,像防賊一樣警惕地看著溫知著,問:「你該不會故意打聽我哥在這兒,才追著過來的吧?」
溫知著否認。
「這還差不多。雖說你使了不光彩的手段,定下我哥同你的親事,但在我心裡,你還不能算我嫂子。」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