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的手指——輕輕捋了捋埃蒂腦後的頭髮,隨即便顯露出一個大洞,堵滿了黑乎乎的血漿。還有一些白色的小斑點夾雜在血色裡。傑克很想相信那些斑點是骨屑。總比想那可能是埃蒂的腦漿要好。
看到如此可怕的腦部傷口,蘇珊娜驚得抬起身子,再次撕心裂肺地哭號起來。她又開始奮力掙扎。泰德和丁克(他的臉色比白紙還要慘白)交換了一下眼神,更牢地捉緊她的雙手,再一次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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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人心的意念,還有更多的色彩——冷調的藍色映照著安寧的菸灰色——輔以更多的言詞。此時,羅蘭扳著她的肩膀。
“能為他做點什麼嗎?”羅蘭問泰德,“什麼都不行了嗎?”
“可以讓他感覺好受點,”泰德說,“至少,我們還能做到這一點。”接著,他指了指底凹,“你們不是還有事兒沒做完嗎,羅蘭?”
一時間,羅蘭似乎不太明白。隨後,他看了看滿地東倒西歪的屍體,便明白了。“是的。”他答,“我想確實如此。傑克,你能幫我嗎?要是剩下的衛兵又找出個新的領導,再次武裝起來……那就前功盡棄了。”
“蘇珊娜怎麼辦?”傑克這樣問道。
“蘇珊娜要幫我們,為她的男人找一個地方,能讓他舒服一點,儘可能平靜地死去。”泰德·布勞緹甘說,“難道你不願意嗎,親愛的女士?”
她看著他,那表情並非徹底的茫然;蘇珊娜眼神中的諒解(以及懇求)像尖針一樣刺痛了傑克的心。“他必須死嗎?”她這樣問他。
泰德握起她的手送到嘴邊,親吻了一下,“是的,”他說,“他肯定會死的,而你必須要承受。”
“那你就必須為我做點什麼。”她說著,伸出手指撫了撫泰德的臉頰。在傑克看來,那手指是冰涼冰涼的。
“什麼,親愛的?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他握住她的手指,包在自己的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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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你正在做的事情,除非我要你改變。”她說。
他盯著她看,驚訝極了。接著,他瞥了一眼丁克,他只是聳聳肩。於是泰德又轉而看著蘇珊娜。
“你決不可以用你們那套美好意願偷走我的悲哀。”蘇珊娜對他說,“因為我要張開嘴一口一口地嚥下去。每一滴。”
好一會兒,泰德只是垂著頭愣在那裡,眉宇緊縮。隨後,他抬起頭來,對蘇珊娜獻上了傑克見過的最美好的笑容。
“是的,女士,”泰德答,“我們聽從你的意願。但如果你需要我們……當你需要我們的時候……”
“我會叫你們的。”蘇珊娜說,再次屈身伏在躺在街頭喃喃呻吟的男人身上。
2
羅蘭和傑克走進了小巷,這條路將帶他們回到底凹-託阿的中心地帶,在那裡,他們會要暫時擱置對垂死的朋友的哀悼,並準備應付那些可能繼續頑抗的敵人。就在這時,錫彌跑了出來,拉住羅蘭襯衫的袖子。
“光束說謝謝你,威爾·迪爾伯恩。”他已經不再歇斯底里地尖叫了,相反,現在他的嗓音嘶啞極了,“光束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得像嶄新的。好多了。”
“太好了。”羅蘭說,傑克也這麼覺得。但是,現在還不是放心喜悅的時候,因為現在已經不可能有真心的喜悅了。傑克始終擺脫不了剛才的景象,泰德·布勞緹甘的手指撥弄著,露出一個槍洞。堵滿了血塊的大洞。
羅蘭伸手攬住錫彌的雙肩緊緊抱了一下,還親吻了他。錫彌笑了,興高采烈。“我要跟你走,羅蘭。你會帶著我嗎,親愛的?”
“這次不行。”羅蘭說。
“為什麼你在哭?”錫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