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邊的荒草叢裡,這土路也是鄉民自己給農機修的進山路。選擇這種地方紮營,隱蔽性不好,而且營區內有光源,在夜晚會被人發現。唐師傅說下午才到,估計是發現我們之後,臨時搭建在這。如果不是這樣,這些帳篷應該在山中的樹林才好,決不能離耕種區如此近。
其中一個帳篷裡,聽到李立明暴跳如雷的罵娘聲,大嘴巴子大飛腳不絕於耳。輕輕挑開門簾,七八個精壯小夥被他一個人痛毆,個個巴掌都是實打實啪啪地響,有幾個鼻子流血不止。
這脾氣真操蛋。
趕快去看楠楠,最左邊的帳篷裡,蘇文和好幾個中年大叔圍著楠楠,簡單搭起來的案子用塑膠布圍住,門簾邊的桌子上,一個個精緻的小鐵盒,小巧的手術用具擺的整整齊齊。上面的英文不認識,但是這種制式的手術用具我在部隊就見過,邊防一線的連隊裡也有這東西。
野戰應急醫療裝置——丁種器。
頓時唏噓不已,大家就是大家,這東西輕便實用,易攜帶。長時間野外工作,又是高危作業,屬於神器級別的裝備。
李博生和蘇老鬼,都是大手,背景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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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在案子上趴著,那幾個大叔在檢視楠楠的耳朵,估計傷在那裡。耳朵位置中彈可不妙,心裡不由擔心起來。只聽到裡面有個人在喊,零點二毫升腎上腺素。
別給人家添亂,我幫不上忙,悄悄離開。只要楠楠還有希望,看那幾個大叔的樣子應該能應付得了。
丁曉東在一個帳篷後面狂吐不止,想給他拍拍後背,那氣味比大肉片還刺激,只好作罷。
離帳篷很遠的地方,在幾棵樹下,東家的背影讓我很意外。七八個年齡與我相仿的人,將顧雪彤的屍身按原樣復位,還是那蹲著的瘦小身影。東家坐在樹墩上,燈光照著地上的編織袋,顧雪彤瘦小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可憐,嗷嚎大哭大哭的樣子躍然臉上。被我削掉頭皮的地方,森白的骨頭讓我都不忍直視。
幾個人離開,東家的身子微微顫動,應該是哭了。
這個時候過去說些寬慰的話沒用,一個老人壓住哭聲,悲痛肯定是外人難以理解。只能不出聲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最好。然而壓制並沒有用,很快就控制不住,東家哭出聲來。年近六十的老人那種哭聲,我是受不了了,轉身就要走。
“劉宏”東家變了聲調叫我:“當時是什麼情況?”。
簡短節說。發現顧雪彤的地方是一個遠古先民採集天然鹽的大石頭鍋,顧雪彤是在泡鹼結晶裡蹲著,受傷失血,加上驚嚇,才會造成這個樣子。身體背靠大鍋底部,無法完整取下來,不得已才採取了分解。至於她受傷失血,裡面有個大東西,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物種,顧雪彤受傷的原因可能與那個東西有關。
東家的問話,我只能這麼說。心裡當然明白,東家不可能只是單一的指顧雪彤,失蹤了這麼多年,這個準備東家心裡早就有,只是顧雪彤的樣子,真的讓人心碎。東家的意思應該是問我們這幾個人經歷了什麼。然而這些我卻不能說,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不對的地方。
“去吧!”東家說道:“讓李博生安排你們離開”。
回到帳篷裡,我們之前的頭盔礦燈工兵鏟之類的東西全不見了,張春來也坐起來,同樣嘔吐不止。張春來的衣服好像也被人扒掉,搖椅上扔著幾件衣服,都是外套褲子。
“換上衣服,馬上送你們去十堰”李博生站在門簾處,那語氣不容反駁。
張春來頭也不回,拿過衣服就穿。我也只好照做,身後門簾落下,李博生出去了。
我小聲問張春來:“你怎麼不問問,讓咱們去十堰幹什麼”。
“別說話,好玩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