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危及社稷大義的要命大事,那我終此一生也不會對他二人真正地瞪一瞪眼,何況狐狸只是不慎吻了吻這件扯不上臺面的事。
我不是大家閨秀,自小就沒有被養在深閨接受三從四德及女戒教育。我的童年充滿了刀槍棍棒,少年玩伴多是兵卒將領,學的就是不拘小節,義字當先。加之我的師父天機老人一向行為灑脫,不拘泥與世俗,這就造成了我不能與一般女子融洽相處的另類性格。
所以說針對於狐狸吻了我這件事,我就沒有扇他一個大耳光或者與立時他絕交這樣的動作發生,因我認為左右這並不是諸如剁了我的手腳這樣人神共憤的大事,我也就沒理由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個不符合我的思維邏輯。
但我心裡不順暢,這卻是個實際的事情。
我總覺得狐狸既然看上了花花,那勢必就得專心地看下去,合不該半路再跑出來調戲調戲我,這就太令人傷感。
何況他也不能將我湊合地當做是花花,就算我兩個是同門,但總歸是有性別區分,花花才該是此間的正主。
可鑑於狐狸此番激烈的反應,我決定往後不再同他頻繁地提及此事,免得又生出什麼么蛾子來。
而由於我醒來後的這一段插曲,就導致我忘了要詢問狐狸的事情。
我其實只是要問問他,我是不是曾到過一個種滿了梨樹的小院,那院牆上鋪滿著金黃的琉璃瓦,盈盈折射著和煦日光。
這是我不斷徘徊的夢境,但這個場景卻讓我不能踏實。
23第二十二章 詐死脫逃(捉蟲)
臘月初三,天降鵝毛大雪,森森地天寒地凍。
漫天飄揚的雪花如同碎紙片樣密密地散落下來,幾乎封住所有的去路,馬車輪子壓在厚實蓬鬆的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我裹著一張羊毛氈縮在如今這輛破舊的馬車裡,跟前只放了個餘有殘溫的手爐。左手邊的一副薄棺無論怎麼看都甚礙眼,可我卻不能將它扔在這荒山野嶺裡,只因眼下這副棺材裡正躺了個頂重要的人。
“秦婆婆,前面的幾條路都被大雪給封了,咱的馬車過不去,你看是不是要折回宣城呀?”趕車的小廝狗娃子打起簾子探頭進來問我,一張顴骨挑高的臉被凍得通紅。
“咳咳,狗娃子,我兒生前就惦記著回家鄉去,可這些年戰火不斷,咋著也沒機會。哎,他如今去了,老身說啥也得叫他走的安心。咱還是再往前走走罷,等到下一個村子上,咱再商量。”
“這……”狗娃子臉上一時作了難,躊躇半晌,才聽他道:“婆婆,不是我不肯把活幹到底,而是你這趟路實在不容易走,弄不好就要車毀人亡。這樣,等到了下一個村頭上,你們就把我擱下,佣金我如數退一半給你,你用這錢再去請個車伕。這活呀,我是不敢做下去了。”
聽罷,我捂了半張臉哀嘆一番,頻頻數落如今世風時下,年輕人太沒有責任心云云,直說的狗娃子不勝其煩,迅速回歸其工作崗位繼續奔命。
我挑起車簾望一眼車外蒼茫的天地,心頭略有慰藉。總算,我與秦璋兩個是逃出了宣城。
三日前,紇雷忽然間換了宣城裡的佈防,柔然軍在城裡大進大出,約莫是戰事在即。並且由於我悄無聲息地從紇雷霸佔的那方太守府裡憑空消失,所以就搞得整個宣城不得安寧,巡查兵三天兩頭地光顧忘川棺材鋪,結果就逼迫得我與秦璋兩個不得不著手於佈置捲鋪蓋走人這件事。
儘管我彼時有著一張能夠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去糊弄搜查兵,但由於紇雷這個人一向多疑,所以就算幾番盤查之下沒能夠在宣城內找到蛛絲馬跡,他也仍然不肯放鬆半點警惕,這就讓我與秦璋格外苦惱。
走投無路之下,秦璋就想出個冒險的法子——詐死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