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穆雅要將她燒成一捧灰,灑進草原上的木棉河裡,可能代做到?”
朱承鈺沒有回頭,只是緩緩地、堅定地頷首,然後他的身影便被埋進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這些年,所識的接二連三地離而去,經得多了,竟也說不清是怎樣的一種心境。就像那時候剛從戰場上回來,二叔與所說,不求榮華,但求一生安好。
馬車候鸞宸宮外,內侍見出門,不做聲地挑起車簾,示意上車。
回首望一眼似血殘陽下的鸞宸宮,也許,明日這裡就會歸於寧靜,再無氣。
馬車骨碌碌地青石磚路上前行,晃晃悠悠許久,四合院門前停下。內侍打起車簾,垂了眸與道:“陛下院裡等您。”
所以說朱承鉞這個做事斷沒的常理可循,也不知他打什麼算盤。
朱承鉞四合院裡同葉九坐著喝茶,安平、浴池小弟等紛紛躲屋簷下,面色皆不泰然。
見進門,反倒是朱承鉞反應過來,疏淡地一笑,說:“小沈,進門的時間倒掐的剛好,這一壺茶才將將烹妥。”
笑了笑,“草民掐的再好,也不如陛下算得好。”
朱承鉞也不甚意,指了指他一旁的石凳,“來,坐下說話。”
接了葉九遞來的茶盞,轉頭看著朱承鉞,“陛下大費周章,是為何事?”
他亦看著,眼中挑著幾分興味,“與北戎的二殿下眼見情深意濃,所以朕的蓮愛妃給了朕一個建議。這個建議朕原本是不打算採納的,可二殿下實是雷霆手段,逼得朕不得不對他還擊。”
端著茶盞的手莫名一顫,面上卻不敢動了聲色,只道:“陛下有話不妨直說。”
朱承鉞嘆了聲,說:“對往年舊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朕於心不忍,特來點撥點撥。朕且問,可知道先皇為何駕崩?”
看了看葉九陰晴不定的臉,料定這是個圈套,但無奈設套之位高權重,也只得跟著他往裡跳,於是沉聲道:“先皇沉痾未愈,多年纏綿病榻,駕崩是因藥石無效。”
朱承鉞笑笑,容色愈加陰沉,“父皇的沉痾是戰場上落下的,傷了父皇的,叫安木金,北戎鎮國大將軍。沈鳳歌,朕的父皇,是死了爹手上。的娘,淑華郡主,本是宮裡的一個秀女。父皇讓她去和親,圖的只是北戎皇宮藏著的那一本秦氏密錄,可母親卻通敵叛國,不但為賊所用,而且出賣了父皇,累得父皇戰場上為所制。”
心頭突地一震,他竟知曉這許多陳年舊事,那麼……
“沈鳳歌,朕若要殺,簡直易如反掌。那時沈家,牽一髮而動全身,有一個為了護周全,可是替朕掃清了不少道路。不是懷疑封奕的死與秦璋有關麼,那朕就來告訴,如若沒有秦璋,朕怕是也不能殺他殺得那樣痛快。封奕的勢力朝中盤根錯節,真以為沒有助力,朕僅憑天子之威就殺的了他?但也不必怨恨秦璋,封奕的死是他自己選的,他毀了他京城的勢力,只為保一世安康。否則,以的身份,莫說是朕的朝廷,就算是北戎,那也是容不下的。”
朱承鉞的話有如一盆寒徹骨的水兜頭罩下,但此時卻不能他跟前軟弱半分,於是緩緩一笑道:“陛下因十二夜前輩遷怒於狐狸,這是之常情。但眼下陛下所述之事,草民已知曉十之八九,所欠一二隻是父輩瑣事,不知也罷。”
朱承鉞哼了一聲看住,“小沈,自幼就很會演戲。朕不妨告訴,朕不殺,自是有朕的顧慮。但此番,朕只給這一次活命的機會。朕給三日時間,三日後,朕將下令通緝。到時如若不能逃脫,那就認命罷。”
夜幕沉沉壓下來,坐那方石凳上,一直沒動彈。葉九近旁陪坐著,陪看著日頭徹底墜下西山,再陪喝著已涼透的清茶。
其實,葉九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只是不擅外露罷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