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一聽,懵了半天。謀逆?篡位?怎麼這些與自己遙不可及的詞兒會出現在這裡?聽了蘇洛陵的這番說辭,也開始為臨王也為蘇園擔憂。若臨王出了什麼事,太后定要斬草除根,連蘇園也不放過的,可說是唇亡齒寒的道理。所以蘇氏兩兄弟聽著口諭時,已開始憂心忡忡的了。
看來那樓御醫定也是太后派來的,按在臨王身邊的眼線。真是心驚膽戰啊,幸虧未將惠姑真正的死因告訴臨王妃,否則就釀成大禍了。
不過蘇洛陵說,時間比他預料的要早了些是什麼意思?蘇綰倒沒想明白。
不過卻另有了些眉目,是不是蘇泊生早料到了太后會有什麼動作,便早早讓蘇洛陵將蘇園的賬款全部北移,以免教蘇園遭滅頂之災,永不得翻身。自己是不是真的誤會蘇洛陵了?
她低下頭看他,他只是靜靜闔著眸子,眼角似乎落下幾滴眼淚。
蘇綰伸手用指腹替他抹去,取笑他:“不用害怕成這樣吧?”
蘇洛陵張開眼,伸手道:“過來,到我身邊來。”
蘇綰愣了愣,就乖乖走了過去:“怎麼了?”
蘇洛陵起身擁住她,在她耳邊嘆氣:“綰綰,很快便要離開蘇園了。你捨得嗎?”
“離開蘇園?”
“嗯……”
“我不明白,為什麼?”
“你不需要明白。我只問你,舍不捨得?”
“我……”蘇綰咬唇,“若我舍不捨得都要離開,那說出來又具什麼意義?”
蘇洛陵呵呵笑了幾聲:“你果然一眼就看透了,我真當糊塗。若註定要離開,又能說什麼捨不得呢?但是綰綰,有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是嗎?”蘇綰澀澀地問,心裡卻悲哀地想著,是啊,是不是有她在,重振蘇園旗鼓就指日可待呢?他是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蘇洛陵兩兄弟未免也太悲觀了些,誰說臨王被宣入宮就必定凶多吉少呢?這麼做了壞打算,是不是顯得過於心虛了?難道臨王真的有謀反之意不成?
整夜,蘇綰的心都沒辦法靜下來。
這或許是蘇園註定的劫,於是她穿越了,只為了化解這一次劫。但自己又該如何做,才能保得住蘇園?保得住蘇洛陵呢?
那該死的龍門星象,是否早已主宰了,她身為蘇綰的這一世,必只能如此?
蘇綰目光開始發虛,四肢冰涼,自問,自己有什麼能力挽救蘇園?
仰望著空空洞洞的屋頂,房梁四矩,高吊死硬的氣息頓然像棺材板似地壓地她胸中發悶。任何的雕花美景亦或者精巧考究的器具都失去了原本的色澤,似乎早成了那些陪葬的冥器一般。
我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有存在的意義。可是她的意義在哪裡呢?
蘇洛陵亦輾轉了****,似乎並未成眠,第二天遲了些起來,兩眼烏黑,青影疊生,似乎只****,人便消殘了許多。
婢子來喚:“臨王及瓔舍人即刻便起駕了,請二公子同綰姑娘一道跪送。”
蘇綰正給蘇洛陵更衣,陡聞竟這麼快要出發了,看來那瓔舍人的心果然急,忙著回去向太后稟報。可想想也是,若耽擱久了,說不定還生出什麼變故來,早早將人送往宮中去,早了卻一些後顧之憂。那太后的手段固然厲害,但也少不得這些鷹爪的忠心。
匆匆穿了衣服便直往大門口去,看到鑾駕華蓋飄浮,隨行伺候的婢子及侍衛比來的那一天遠遠地浩大。
臨王夫婦早進了馬車裡,這會兒已見不到人。瓔舍人獨自坐在一匹棕色高頭大馬上,昂首挺胸,甚像是狐假虎威的角色。
蘇泊生與蘇洛陵兩方人各自從兩邊到了,還想見見臨王一面,卻遭了人架刀阻攔:“王爺下令起行,你等還是跪送了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