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舉凡早產者,大有人在,有的還有七月就生下來的,所以一個勁兒地安慰著痛苦叫喊的蘇綰,像慈母那般哄著,讓她千萬別怕,努力將孩子生出來。
可她自個兒也沒生過娃,哪裡能體會得到生產的痛苦,嘴巴里顛來倒去地就那麼幾句,見蘇綰依舊滿頭滿臉的汗,立馬就心疼地不知該如何,悄悄到一邊兒抹淚去了。
瓔靈還是個姑娘家,也並不如蘇棋那般做人丫頭做慣了的,弄得手忙腳亂,遞了汗巾忘了剪刀,遞了剪刀又忘了水,在心中著實怕得要死。
帳中別的人倒是一點兒聲都不敢發出來,蘇綰的叫聲更顯得自傲夜空中無比淒厲。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要脹裂了一般,力氣像水流一般快速流失,抽離自己的身體,她幾乎要叫不動了,但是下一刻還是依舊會聽到自己有些恐怖的叫喊。
不,她的感覺非常不好……她有些頭暈目眩,光影中其他人的身影都開始化開發虛,像相片兒底片兒上的人物,一個個都看不清了嘴臉。
她痛苦地淚流滿面,雙手緊地將青帳都扯裂了。搖著頭,她有很多不好的預感,身上好像正在被萬馬踐踏,疼得似乎連骨頭都在粉碎。她甚至看到了華雲英,她在帳頂上浮出一張臉來,依舊伸出一雙如玉一般的手,伸向她,彷彿在索取著什麼。
“不……不要……”她嘶叫道,“蘇棋……堵住我的嘴……快……”她儘快讓自己清醒,大聲吼出來。
眾人一驚,險些都忘了自己手上的事兒。愣過一下才又轉神,復又比方才的氣氛更為緊張許多。
蘇棋飛快擰乾一條汗巾,放到蘇綰嘴邊兒,一陣哭腔道:“少夫人,你……你咬著這個吧……以前我便聽我們那兒的人說過,生孩子是件兒痛苦的事兒,少夫人……你千萬忍住啊……公子立馬回來了,他很快就回來了……”
蘇綰緊閉眼睛,灼熱的鼻息噴薄,此刻嘴裡喊著溼的汗巾,她一口一口將那些水汽吸進肺裡,在胸腔起炸起重重撕扯,痛地整個胸膛都在戰慄發抖。喉嚨裡一陣一陣地發辣,她再也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葛軍醫滿頭大汗,臉色發白,這天終於到來,等待他的將是迎頭霹靂,而絕對不是什麼好果子。
又持續了一會兒,他喊了一聲:“出來了!”
可是這帳下除了蘇綰濃重的呼吸聲像破風扇似地發響,便再無半點兒聲音。
眾人愣住,屏住呼吸好一會兒,才聽到臨王妃緊著步子來問:“怎麼不見哭啊?”
葛軍醫老淚縱橫,手裡捧著一個血淋淋的死嬰跪到臨王妃跟前:“老夫無能……老夫無能啊……”
臨王妃一看,差點兒倒下去,被旁邊兒的蘇棋扶住。
蘇綰的身體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靈魂,殘存的那點兒意識讓她鬆掉嘴裡的汗巾,問了聲:“孩……孩子呢?”便暈了過去。
一時間帳中抽抽搭搭的,蘇棋放縱地哭出聲兒來,也幾乎站不住。
八個月懷胎,為這孩子吃盡了苦頭,一朝產子卻只得了個軀殼兒!
瓔靈也驚恐地眯起眼睛,朝葛軍醫手上那個死胎瞧了一眼,發現血跡斑斑底下,還是個帶種兒的,不免也覺得可惜。不過旋即又在心中有些發笑,這便是宿命啊,蘇綰,不是你的終歸不是你的,剡洛的皇子並不是由你來生,自然你也是做不了太子爺的孃的。倒為自己鬆下一口氣,看來誰能笑到最後,還是沒個準兒的。
大營裡愁雲慘霧,軍帳中一片狼藉。
當那些振人心魂的捷報來傳,卻也暖不了此刻留守大營的這些人的心。
翌日下了些零丁的雨絲兒,營外快馬來報,說是剡洛午時便可到大營了。可這訊息一說,便覺氣氛異樣。打前兒來報的小將士一臉疑惑,問前來接報的人,說道:“這是怎麼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