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上了軟轎,便一路向房翠宮過去。途徑過各色的宮門,蘇綰從轎簾中望出去,那一道道狹長的深巷彷彿圍成了一個永無出路的迷宮。流彩的琉璃神獸在屋角上光彩奪目,飛角連著飛角似乎橫亙到了天際一樣。在這兒的人,確實難以想象,如今宮外的風雨飄搖,離他們如何地近。
房翠宮位於西側。毗鄰太后的紫氣宮,與懷煜書所住的景陽宮分立在中軸兩側,所以過去的話,得頗廢些時間,橫穿整座皇宮才成。到達的時候,房翠宮宮門淺開,鎏金藍底的宮牌嚴正逼人,銅釘大門似乎沉重地許久都不曾開啟。
蘇綰同懷煜書一道下轎,兩人左右相顧,都不知等待自個兒的究竟會是什麼。
一聲沉悶的欸乃聲,裡頭出來個人,一瞧兩位,率先認得了懷煜書,忙低頭下跪:“奴才見過廷尉大人。”
“起來吧,”懷煜書說道,“你們家舍人可在?”
“回稟大人,舍人在裡頭呢。”那小太監尖著嗓子說道。
懷煜書便與蘇綰對視了一眼,示意現在就進去。小太監忙讓開了道,側著身子一副卑微的模樣。
兩人又前後進了房翠宮的宮門,裡頭依然是閣頂著閣,拱頂平坦浩大,細密的瓦片像蟒蛇身上的鱗片,在陽光底下閃爍著星點的光芒。影壁上有龜蛇圖騰。意寓長壽極樂。看來瓔舍人在此的待遇非常之公務員。
方才的那小太監趕緊跑進去稟報了一聲兒,未多時便見瓔舍人迎了出來:“奴才參見廷尉大人。”見懷煜書竟然跟蘇綰一道同來,止不住疑惑不解,瞅著蘇綰表情一股納悶兒。
懷煜書笑了笑:“怎麼,舍人似乎未替跟大人備飯,我不請自來,看來是惹人厭嫌了。”
瓔舍人慌忙賠笑:“廷尉大人大駕光臨,是雜家的福氣,如何不歡迎呢?二位請進。”
蘇綰想瓔舍人使了個眼色,以示懷煜書已經是他們這邊兒的人了,瓔舍人這才放下心來。踏踏實實地將人迎進去。
殿中果然只擺了兩個人的席位,瓔舍人忙讓人下去再備上一桌子過來,將自己先讓給懷煜書,賠笑道:“方才是雜家眼拙,未明白姑娘的意思。”
四下無人,瓔舍人便也將話說直了。懷煜書擰起眉毛:“怎麼,似乎本大人還比不上個小丫頭片子的。”
“哪兒是哪兒是。”瓔舍人尷尬地笑道。
蘇綰忙止住懷煜書再假模假樣地扮黑臉,說道:“好了,別鬧這些不痛不癢的事兒了。”將臉轉向瓔舍人,“不知瓔伯父將我招到這兒,是有什麼事情要商量。”
瓔舍人起身望了望外頭,忽而神秘地一笑:“姑娘且等著,有好東西。”說罷轉身進了後殿,又立馬出來,手中捧了一隻巴掌大的小錦盒。檀木製,老遠便有股清香過來。
“姑娘,你瞧瞧這是什麼。”瓔舍人將錦盒放到桌子上,輕輕開啟。
蘇綰與懷煜書忙傾身向前,愕異不已:“這……是什麼?”
那錦盒裡頭的紫色絲綢襯布上,託的是粒白色的小丸子,看起來像白巧克力,不過有些剔透。兩人對望一眼:“舍人,你賣了什麼關子?”
瓔舍人笑了笑,將盒子蓋上,拍了拍上頭的浮雕說道:“這是郭夫子讓雜家帶出來的好東西。”
“郭襄子?”蘇綰頓然蹙起眉,弄地如此神秘兮兮的,原來都是因為那老頭子。他越是故弄玄虛,那就意味著玩笑的成分越大。蘇綰不得不懷疑,瓔舍人是不是上了那老傢伙的當了。
懷煜書可不認得郭襄子,只看到這麼一粒丸子,便脫口問道:“難不成……真的煉出長生不老藥來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瓔舍人竊笑不已:“還是廷尉大人有眼光,郭夫子說,這天下僅此一粒的東西,確實是長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