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丹佐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身材嬌小的女矮人,一人拿著一個陶罐,另一人捧著一個墊著片狀頁岩的木盤,烤的發燙的石頭上新鮮的肉正在吱吱冒油。矮人們放下東西就退了出去,梅丹佐將兩個石頭杯子放在木板上,一個杯子是空的,另一個杯子裡盛著動物的油脂還插著一根乾草莖點燃,這是最古老的蠟燭,也是部落裡最奢侈的照明工具。
阿蒙愣了愣:“這大半夜的,你來找我喝酒嗎?”
梅丹佐搖頭道:“不不不,我是代表這裡的族人向神靈的使者敬獻美酒。”說話時他捧起陶罐倒了一杯酒,很恭敬的放在了阿蒙身前。
阿蒙輕輕吸了吸鼻子就知道這酒釀的實在不怎麼樣,他雖然不經常喝酒,可是家裡有一位酒鬼父親,商人們運到都克鎮的酒可都是好酒。阿蒙僅憑氣味就能分辨出酒的好壞,但在這高山上的穴居野人部落裡也能喝到酒,已經很不容易了。
阿蒙一伸手道:“多謝了,你也坐下一起喝吧。”
梅丹佐趕緊擺手:“尊貴的神術師,在山外我應該叫您大人,怎麼好意思與您一桌喝酒呢?”
阿蒙笑了:“這不是在矮人部落裡嘛!大半夜你送酒送肉,我怎麼好意思讓你看著我一個人喝?”
梅丹佐順勢點頭道:“那我就陪您喝幾杯吧。”他又跑到門口喊了一句:“再拿一個杯子來!”看這架勢他自己心裡也想喝,要不然剛才就不會說“不好意思”而是說“不可以”了。
阿蒙叫他坐下喝酒,梅丹佐心頭竊喜,暗自嘀咕自己的打算有成功的可能。這位神術師非常年輕,看上去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並沒有神殿中那些大人高高在上的做派,很隨和很好說話,看來地位並不高。
另一方面,這樣一位神術師被派到這個地方來,分明就是一種懲罰與放逐。肯定是家族失勢又得罪了哪位掌權的大祭司,不好公然處理他,卻找了個理由把他逐出神殿自生自滅了。在這山裡找件東西,上哪去找!
這樣的話,他的圖謀未嘗不可以成功。林克想學神術,梅丹佐自己更想學神術,否則也不會冒險深入叢林來尋找祖先的遺蹟。假如在正常情況下遇到一位神術師,是不可能擅自傳授他神術的。但是在這裡嘛,阿蒙的樣子似乎還可以商量。
兩人喝著酒聊天,梅丹佐有意無意的談起了自己的經歷——
他們家祖上也曾經顯赫過,他的曾祖父是巴倫城馬爾都克神殿的一位祭司、六級神術師,只差一步就可以成為大神術師了,但不幸在一場戰亂中受傷,憑藉手中一張珍貴的飛行神術卷軸逃離戰場。可能是因為卷軸的法力耗盡或者是傷勢過重,梅丹佐的曾祖隕落在幼底河谷附近的深山叢林中。
曾祖父失蹤後,家中差點破產,還欠下了一筆鉅債。就在這時有一個來自遠方的陌生人救了梅丹佐的曾祖母與祖父。那是一位來自亞述的獵人,在幼底河谷中打獵時偶然發現了梅丹佐曾祖父的遺體、遺物和遺書。
獵人按照遺書的內容將他的曾祖父安葬,並將遺物送到了巴倫城。這批遺物很值錢,僅僅是鑲嵌著兩枚神石的法杖就夠還債了。再後來,孤兒寡母雖然保全了家族的領地,但因為得罪了當地一位很高貴的大人,梅丹佐的祖父長大後失去繼承祭司的資格,理由竟然是他不適合學習神術,在儀式中沒有被喚醒神靈賜予的力量。
這完全是個藉口,分明就有人不是神術師卻仍然享有名義上的祭司身份。
反正孤兒寡母過日子不容易,家族的苦難史不用多說,這是一個沒落的、人丁單薄的貴族家庭,在巴倫城已經快被人遺忘。到了梅丹佐這一代,連貴族的身份都失去了,只是普通的平民而已。人們提及往事的時候,甚至還嘲笑他的祖父沒用,以至於後代才沒落如此。
那位獵人當年也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