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去採兩段蓍草回來罷。
雲瑤心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魂體便倏然飄了起來,沿著門縫溜了出去。她剛剛已經出來過一次,因此很快便飄到了城裡,在那座宮殿的後面,找到了不少乾淨的蓍草。
就是這裡了。
雲瑤再一次陷入了那種玄妙的狀態,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那片蓍草。
這一回她沒有穿草而過,而是順利地握住了一根草莖,將它折了下來。隨後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她一口氣折了五十根蓍草,握在手心裡,朝自己本體的飄去。忽然她傻了眼。
現在這種狀態,別人,是可以看到自己的。
剛剛自己路過宮廷的時候,就有兩個身穿黑甲的秦軍,打量了自己好幾眼。
於是問題來了:她應該怎麼將這些蓍草帶回去?而且還要繞過萯陽宮外的那些秦軍!
答案是不可能。
雲瑤嘆了口氣,換了個方向,朝一片偏僻的小林子走去。
現在她可以踩到地面了,自然不是用飄的。雖然地面上的草葉和碎石頭有些紮腳,但她好歹用吉奧走到了一個偏僻且荒無人煙的地方,相當的安靜,很適合用來占卜。
她低頭望著那一小捆蓍草,閉上眼睛,十指在空中舞出玄妙的軌跡。
啪嗒。
一根蓍草掉了下來。
五十去一,是為四九之數。
雲瑤踢掉那根多餘的蓍草,再一次閉上眼睛,四十九根蓍草在手心裡翻覆出複雜且玄奧的殘影。這一套手勢她用得不多,現在用起來還有些生疏,三息之後,四十九根蓍草落在地面上,擺出一個古怪的形狀,煞氣沖天。
兇。
唔,她剛剛卜算的是,“三日後秦王會如何處置我”。
一個猙獰又直白的兇字,顯然足夠解釋一切了。可惜她的龜甲不在身邊,身邊也沒有火盆,否則還能透過未來的景象,看看她為何會陷入那般境地。她有些遺憾地摸摸手背,將四十九根蓍草逐一揀在手心裡,再一次使用了那一套玄奧且複雜的手勢。
第二卦:三個月後的吉凶如何?
卦辭曰;兇。
第三卦:我會死麼?
卦辭曰:否。
第四卦:三年之後的今天,吉凶如何?
卦辭曰:吉祥。
第五卦:秦王處置我的具體細節?
四九根蓍草在早地上嘩啦拉地鋪開,上兌下澤,左右相絀,擺出了一道古怪的命盤。這道命盤,唔,該如何解釋呢?從東邊看是一道卦象,從西邊看又是另一道卦象,從南面、北面看,則又是其他的卦象了,簡直像一道命運大轉盤,每轉一個細微的角度,結果都全然不一樣。
她有些啼笑皆非,但還是仔仔細細地圍著那些蓍草走了一圈,將卦辭牢牢地記在了腦海裡。
唔,雖然知道被打上“巫女”之名,而且是有前科、有黑歷史的巫女,待遇多半不會太好,但這些結果,還是大大地超出了她的所料啊……
雲瑤踢散了那些蓍草,從那種玄妙的狀態裡解脫出來,再次變成了一團輕盈飄渺的霧氣,朝萯陽宮飄去。她很快便回到了本體裡,睜開了眼睛。
時間僅僅過去了半個多時辰,送飯的婆子端著朝食,板著臉在旁邊看她。
她朝那位不悅的婆子笑笑,端起碗,將那碗粟米飯吃得乾乾淨淨。雖然有些硌牙,但先前隨著高肅在河西的時候,她也曾經用過粟米飯,因此也不算什麼難事。用過飯之後,婆子便收拾了食具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半個字。
她猜想那位趙姬,多半也會受到這樣的待遇罷。
唔,還是認真地沐浴焚香要緊。
雲瑤在那間屋子裡呆了三日,也沐浴淨身焚香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