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中課堂上每次被點名發言都會手心滲汗的陳二狗今天有如神助,格外鎮定,也是完成從給牲口放血到給人放血的質變,今天陳二狗終於有底氣去堂堂正正做一回陳浮生,曹蒹葭輕輕柔柔走到他身邊,陳二狗握住她的手,沉聲道:「我是苦過來的鄉下人,在黑土地裡背朝太陽的日子不比在學校少,我也不確定自己以後是飛黃騰達還是窮困潦倒,富了,我想要她給我生一兩個孩子,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把他們教育成才,我想既然沒辦法讓她做偉大人物的妻子,最少也要讓她做優秀子女的母親,這也是我能給她的最大承諾。如果窮了,落魄到我手頭只剩下一個饅頭,會分給她一半,如果她還餓,就把剩下的半個也給她,這恐怕是我最小的承諾。」
曹蒹葭接過陳二狗手中的話筒,停頓許久,低頭凝視了手腕上的傳家寶翡翠鐲子,眼睛一紅,微微濕潤,記起那個住在泥土房子裡清秀婉約坐於炕上、絲毫不曾被生活逼瘋的瘦弱女人,抬起頭,一襲純澈象牙白,手腕那隻綠鐲子彷彿畫龍點睛,襯託得曹家女人空靈而肅穆,她字正腔圓不急不緩道:「其實我一出生就訂下娃娃親,青梅竹馬,身邊所有人都認為他最能帶給我幸福,一開始我也是那麼以為,覺得即使談不上美滿,也不至於遺憾。生活總是在替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開啟另一扇,我來到張家寨,第一眼看到浮生,他在跟富貴打籃球,當然沒有一見鍾情,後來跟我身邊玩弓獵的夥伴談生意,帶我們進山,富貴背負一張巨大牛角弓,最終射死一頭野豬王,後來我登門去浮生家,就疑惑憑什麼他能讓富貴死心塌地處處護著他,處處讓著他,我知道你們所有人也都不明白,不懂這名將會是中國最優秀軍人的大個子為什麼會在婚禮上對你們說要一命換十命,更猜測我是圖什麼因為什麼才選中陳浮生放棄那門娃娃親,我不想解釋。」
「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啊。」金陵飯店這座大廳門口斜靠著一位男人聽到曹蒹葭發言後苦笑道,年輕,他個子不高,至多一米七出頭一點,卻極為耀眼,氣質溫潤如蜜蠟黃玉,卻輪廓分明,鋒芒如刀。身後站著一個一米八五上下的雄壯男人,西裝筆挺,渾身上下透著股驕橫跋扈,如果徐北禪在場,就一定會訝異公募之王李石柄怎麼會心甘情願站在別人身後。
「小舅舅,不進去?」以膽大包天著稱的李石柄苦悶壓抑道,按照他的脾氣早就喊上上百號人進去掀桌子砸場子。
並不大高大的年輕人搖搖頭。
恰好金陵飯店的幕後主人也破天荒湊這個大熱鬧,站在門口另一邊,瞥了眼身旁的兩個男人,不動聲色。
她是一條胭脂紅的竹葉青。
一個很小就認為她的丈夫要麼死了要麼還沒有生出來的怪胎。
曹蒹葭最後眼神複雜地說了一句話送給陳二狗,「做30年眾生馬牛,才能60年諸佛龍象。」
那一刻,門口右手捂住胸口的平靜男人悄悄轉身走出金陵飯店,身後跟著敢對中信董事長拍桌子同樣敢跟葉燕趙搶女人的大瘋人李石柄。
竹葉青也若有所思地離開。
這場盛大婚禮從頭到尾一路祥和,沒有誰翻臉,沒有人搗亂,更沒有出現不可挽救的突發狀況,出乎所有人意料。
沒有吃喝盡興的王虎剩大將軍拉著陳富貴陳二狗兄弟在婚宴散場後繼續找地方吃肉喝酒,所幸曹蒹葭有一大幫子女人伺候陪伴,陳二狗也可以放心地去陪這群兄弟死黨痛快一番,最後除了酒量驚人的陳富貴和不沾酒的蔣青帝跟林巨熊沒倒下,連陳慶之都幾乎喝倒,陳二狗還稍微好一點,畢竟晚上要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要是一覺蒙頭睡到天亮豈不是吃大虧,旁人也就沒有怎麼灌他,等幾乎全部喝趴下,已經將近晚上11點鐘,陳富貴拍拍醉眼朦朧的陳二狗肩膀道:「二狗,我們再過一個鐘頭就要去瀋陽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