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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陳二狗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辦法明白這個在方婕看來普普通通的大道理。

他也不想明白,因為他認為掙紮了二十多年就想攢點錢給娘治病給她過上好日子的自己一旦真踩了狗屎運,明白了這個道理,就太對不住那個晚年在張家寨喝了十幾年劣酒唱了十幾年京腔也吃了十幾年苦頭、最後終於能躺進小墳包歇口氣的老人家。

更對不住那個勞苦了一輩子結果被男人拋棄卻還沒機會抱上孫子,甚至沒能看到兩個兒子稍微人模狗樣的消瘦女人。

第三十四章 粉墨登場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很大程度時是因為人要衣裝佛要金裝,誰不想衣錦還鄉,「衣錦」這個兩個字輕鬆道破了歷史洪流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玄機,當下這個社會,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子弟斜靠著跑車裝b,對尋常女孩來說,遠比窮酸孩子手拿廉價玫瑰或者懷揣一疊詩歌情書來得靠譜。當陳二狗內心交織矛盾地穿上魏冬草替他選的襯衫和西裝,換上那雙剛拿到貨沒幾天的義大利手工定製皮鞋,再戴上他不知道牌子的手錶,站在鏡子前,自嘲地摸了摸下巴,挺像那麼回事請,沙啞著嗓子喃喃道:「以後回張家寨給娘和老頭子上墳,也得用這一身行頭。」

最先看到陳二狗這副模樣的是吳媽,結果不等拿著領帶不知所措的陳二狗開口,吳媽就跟見著了妖魔鬼怪一樣衝上樓,然後一頭霧水哭笑不得的方婕被領著來看陳二狗,於是她也愣在當場,再次不給陳二狗說話的機會,小跑上樓,把正忙著梳妝打扮的女兒牽下來,莫名其妙的魏夏草一看到從頭到腳俱是煥然一新的陳二狗,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一臉不可思議,陳二狗被徹底鬱悶到了,他只不過是想問一下領帶怎麼個打法,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搞得跟看到鬼一樣嗎。

方婕沒解釋什麼,只是讓魏夏草幫陳二狗打了領帶,等這兩個年輕人出了別墅,煮茶的方婕坐在沙發上終於感慨道:「剛才看到這孩子,尤其讓我想起端公挖到第一桶金後買了一身名牌陪我回家見父母,當時我爸媽嘴上不說什麼,可心底是第一次嘗試著開始認同他,倒不是說那身名牌值幾個錢,只不過就跟一塊翡翠,剝開外層的石頭後,終於開始露出鋒芒,有種男人,稍微一出頭,是就能夠讓人刮目相看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呵呵,哪需要三十年,撐死三年就夠了。」

吳媽雖然是個傭人,可也算是方家半個成員,在生活方面有些時候說話比方婕父母還要頂用,不說魏夏草魏冬蟲,方婕這一輩都是她打小看著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她坐在方婕不遠處,視線從年輕人最不耐煩卻是她看得最津津有味的老派肥皂剧中收回,笑道:「當年魏先生一踏進方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光是人精神,那一口話也是頭頭是道,把方老爺都給說得心動,我當時就覺著小姐您是找對了人,雖然這些年魏先生來往少了,但我知道他心裡最緊要的女人還是你,只不過他嘴上不說罷了。今天那個姓陳的孩子一穿上西服,真是眼前一亮,來過我們魏家的年輕人不少了,夏草的男朋友也一起吃過幾次飯,但我還是覺得這個孩子舒服,不急不躁的,但心思跟魏先生一樣細膩。」

方婕樂了,笑道:「是挺帥的,嚇了我一跳,估計夏草那丫頭更震驚,現在肯定還懵著,一時半會是回不過神了。端公以前還玩笑說把夏草跟浮生撮合一起,我覺得是亂點鴛鴦譜,現在這麼一看,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不過年輕人的事情,就由他們自己解決了,我自己年輕的時候最痛恨包辦婚姻,不能到老了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夏草看不上二狗,我知道的。」吳媽嘆了口氣,到了她這個年齡的大娘,最想看到的無非是孫輩們的孩子一個一個得到幸福。她現在無疑很迅速地把二狗視作了半個自家人,雖然口頭上一點沒透露,但心底多少是替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