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從哪裡學的?”她仍然凝望拿高的臉,男人的眼眸已渙散得不成樣子,這一刻路迦叫他做什麼的話,想必拿高會完全照做,包括運用他城主的權力。“多拉蒂的研究方向是抵抗催眠、甚至是反催眠,但解答永遠出現在問題之後。精靈所用的催眠魔法,多拉蒂完全學不來。”
“從血族那裡偷學。”路迦淡淡回答。塞拉菲娜挑起眉來。雖然從未明言,諾堤和血族一直都是君臣關係,相比起多拉蒂和精靈之間的商業合作,前者的地位無疑要更低一點──即使代價高如爵位、高如凡比諾城,事實是諾堤向血族稱臣了,而多拉蒂沒有。
臣下理應守好自己的分寸,而諾堤沒有。
“我以為……”畢竟諾堤曾得到血族所送的幼龍,永晝還在路迦身邊,已足以證明一切。“諾堤和血族的關係不至於如此,這比我想像的複雜一點。”
“還有很多妳不知道的事。”魔法已經發揮功效,路迦微微側過眼睛,眸中的光芒消減下來,他的表情裡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沉鬱,好像並不願意提到他接下來要說的半句話,“他們從我們手上奪走了一樣東西,我們也要從他們身上偷走一樣。這很公平。”
不,這一點都不公平。這件事上沒有一個細節讓他覺得公平。
他的聲音明明是這樣說的。
塞拉菲娜對他所說的“東西”一點頭緒都沒有,但她至少知道一點:即使她現在開口問,路迦也絕不會吐露一詞,至少不在她不追問的情況之下。而他們彼此都很清楚,她不會打探他的往事,那將是一次無法回頭的越界。
目前她還沒有打算咬餌,這個決定甚至無關她的意願。
於是塞拉菲娜。多拉蒂把拿高拇指上的戒指褪下,塞壬的魚尾上還有一點點墨水的殘跡。她以指尖扯去墨痕,還原本來的白金顏色,然後戴到自己手上。
門邊傳來一聲輕響。
“爸爸……?”
塞拉菲娜聞聲回頭,看向半開的房門。麗卡站在外面揉眼睛,睡裙在她身後拖出一截小尾巴,頭上的睡帽戴得斜斜歪歪。她大概是在找不到塞拉菲娜之後才過來找拿高的,因為她下一句話便已道明瞭自己的來意,“陪我上廁所……”
說到這裡,她終於看清楚了站在床邊的兩個人。費迪圖。拿高已經對外界的呼喚毫無反應,此刻的千鏡城主與活死人沒有絲毫差別。恃著角度對她有利,塞拉菲娜把戒指重新摘下來,攥到手心之中,轉而迎上門外的麗卡。“小姐,請允許我陪妳前往。”
塞拉菲娜還沒邁出多少步,突然有強風從她身後吹來,恍若一道大力將她整個人往前推去,“呯”的一聲,便把麗卡關於房門外。路迦是第一個來得及反應的人,饒是如此,他也只能夠抓住塞拉菲娜的手腕,讓她不至於跌倒。
這並沒花他太多時間,來搞清楚背後的那雙手屬於誰人。
路迦看了一眼房間裡關上的三扇窗戶,聲音不自覺地沉下來,猶如暴風雨裡第一滴墜到地上的雨水。“是泰爾遜。他在城堡裡面。”
她朝虛空一揮手,房門開啟,麗卡果然已不見蹤影。塞拉菲娜的臉色也相當不好看,這是泰爾遜第二次向無辜者出手了,今次還是個連自衛能力都沒有的小女孩。她也會做壞事,但不至於這麼壞。
“得儘快把他找出來。”她這樣說著,腔調冷漠,眼神卻有種故意壓抑著的柔和感。她還什麼都沒有做,然而無論是誰,與她對上目光時也必定會為之顫抖。“救出麗卡,然後殺了他,我想看見他的頭顱在城牆上高高掛起。我想讓諾堤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和到底是誰殺了他。”
“樂意隨同。”路迦戴上黑色的短手套,然後從腰側抽出一根半米長的牛皮繩,將她手心裡的城主印串起來,然後繫到她頸項上面。不知道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