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起站起來,貼到她邊上的座位,說:「我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討厭我的老師。你是我見過第一個不喜歡他的人。怎麼說你們也有八竿子打得到的親戚關係吧?」
穹蒼平靜道:「沒有人會喜歡跟一個永遠在工作狀態的心理醫生待在一起的。」
「那現在我們確實是工作狀態,你不應該抗拒我。應激障礙是能治療的,我想幫助你。」方起頓了一下,問,「範淮找你了嗎?他有沒有向你傳遞什麼資訊?很多時候,人類的大腦,比你以為的更加容易受到影響。你一個人不能解決所有事,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穹蒼說:「沒有。」
方起狠狠咬字道:「你在說謊。」
穹蒼終於移開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遍,說:「你才是在說謊。」
方起:「……」
他擼了把頭髮:「你是火眼金睛嗎?」
穹蒼謙虛道:「就還行吧。」
方起和她胡扯了一陣,發現自己確實無法從這個人的嘴裡套出什麼她不想回答的事情,於是放棄了。
浪費時間一向不是他的準則。方起在帶來的報告上隨意打了幾個勾,又寫了個評語,拿起檔案準備離開。
在他走到玄關位置的時候,穹蒼冒出一句:「下次來希望你能先給我打個電話。今天我差點就帶著男人上樓了。要是他看見你,有什麼誤會怎麼辦?」
方起想說自己打過了,可穹蒼的手機全天候不線上,正常人哪裡找得到。說到一半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萬分驚恐道:「是誰?」
穹蒼朝他笑了一下。
方起又一驚一乍地說:「真的?!」
他立馬飛撲到窗戶邊往下張望。可是此時樓下早已是空空一片。
穹蒼曖昧道:「請你尊重成年人的生活。」
方起的內心十分複雜,身份卻又讓他不得不剋制,只能幹巴巴地道:「那好吧。」
他走到門口,又不捨地回頭問了一句:「到底是誰?」
穹蒼揮手:「再見。」
·
週三早晨,秋雨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賀決雲換了輛低調的車過來接人,因為天氣轉涼,還在車上放了一件風衣。
穹蒼捧著杯豆漿,捏著個肉包,站在路邊等他。
賀決雲問:「怎麼不吃?」
穹蒼:「你要嗎?」
賀決雲愣住了。
這不接嘛,不甘心,畢竟是穹蒼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請他吃飯,哪怕它可能只值五塊錢,哪怕這場合十分得不正式。但是接嘛……他已經吃過早飯了。
穹蒼扯開塑膠袋,當著他的面,一口咬了下去。
賀決雲面部肌肉抽搐了下,又變成看透世事的滄桑,說:「下車吧。主動點。」
穹蒼忍笑說:「謝謝。今天真的請你吃飯,真的。」
賀決雲一面發車,一面氣道:「你以為雙重肯定就能表真實了嗎?你到底能不能嚴肅一點?我稀罕吃你的飯嗎?稀罕嗎!」
穹蒼沉默地聽著,在一旁點頭附和。
她也沒想到自己什麼低階玩笑賀決雲都能信,尤其還對自己請客吃飯這件事有如此大的執念,連豆漿包子都不介意。
……真不至於。
她之前是真的想請他吃飯的,結果他自己走了。
賀決雲的忿忿不平沒能持續兩分鐘就消了,轉頭開始說起會面時的注意事項。讓她在見到對方的時候,不要生氣,也不要激動,更不可以喧譁。
不過他認為這三種情緒在穹蒼身上很難見到,倒是不用擔心。
在門口簽過字之後,兩人進了單獨的隔間。
對面的女人明明才二十七八,看